,孩子在这里听着呢。”
牛棚盖完了,那就要去买牛,我的爷爷是个有名的牛经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牛牙子,买头好牛一点都不难。曾经有人问爷爷:二爷,什么样的牛是好牛?爷爷说,没毛病的牛就是好牛。爷爷买牛那天我跟着他去赶了北窑大集。同以往的大集日一样,一大早十里八乡的男女老少都像不能让自己错过什么大事情似的忙活起来,男人们刮干净胡须,女人们梳洗好头发,大家穿上自己认为还说得过去的衣服,带钱或是不带钱,骑自行车或是走着,挎篮子或是空着手就去赶集。集市活动按习惯在北窑镇上那条相当宽阔的南北大街上,这条街还很长,往北一直通到九凤山,当年我的太爷爷就是沿着此路向北走,机缘巧合入了沙门,不过我不打算在这里说我的太爷爷,太爷爷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三言两语说不清,倘若读者您感兴趣,有机会我会专门讲来的,我还是先顺着本章的意思往下讲吧。
每逢阴历的五和十,北窑南北大街就会集结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小商小贩,他们带来了新鲜肉菜甜点五金以及别的东西,他们费尽各种心思通过各种渠道为各种各样的人准备了生活的必需品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小贩们总是在大集前的头一天下午把第二天要出售的东西准备好,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就不约而同的向着共同的目的地进发,卖菜的拉了一车菜,卖瓮的拉了一车瓮,卖水果的拉了一车的水果,卖咸菜的拉了一车咸菜,卖布的拉了一车布,同行是敌人,彼此几乎不答腔,如此卖山楂的不会和卖山楂的说话,卖猪秧子的不会和卖猪秧子的说话,卖扫帚的不会和卖扫帚的说话,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前面的那一位忽然调头向回走,出于人性的好奇,另一个可能会问一下对方缘由,如果对方说胃病犯了出不了摊了,那他就会压制住心中的激动不无幸灾乐祸的关照几句,心里却想着对方最好死家里,免得再和自己抢买卖。如是卖山楂的可以和卖苹果的走一路,卖猪秧子的可以和卖鱼的走一路,等到这些人赶到集上去的时候,熬羊汤的已经把汤煮沸了,旁边的炸油条的也本着面多加水水多加面的原则揉好了一大块面,专等着第一波赶集的人来吃上几根。
北窑大集是我们这一片最大的集,剩下三个集加起来也没有北窑集大,大伙都说这北窑大集是老母子集,来者甚蕃,也最热闹。通常天刚蒙蒙亮,除过摆摊的小商小贩已经能瞧见零星个把的人在集上转悠,他们便是赶早市的人,赶早市的人起得绝对的早,他们通常不吃早饭就去赶集,这样吃过早饭去赶集的人在路上看见回来路上的他们就能一眼看出来。一般人家都是吃过早饭去赶集,也有人家吃完午饭再去,这样在晌午时分马路上是很热闹的,一边是自行车把上挂着盛满瓜果蔬菜的篮子的人,他们正满意而归,一边是车把上除了空篮子空空如也的人,他们正匆忙而去,熟人会在马路上相遇,这吃过早饭赶集回来的人问吃过午饭赶集去的人,怎么去的这么晚?这吃过午饭赶集的人就笑嘻嘻的回答这吃过早饭赶集回来的人,上午没空呢!还有一些人赶晚集,他们是去收市的,所谓的收市就是捡便宜,一般是买便宜菜,因为只有青菜会在散集的时候便宜卖,他们赶集尤其要把握时间,去的早了,人家的菜还在正价卖,得等,去的晚了,便宜菜让别人先行一步买走了,自己没的便宜可占了。
爷爷喜欢赶早集,但买牛那天我们是中午到的。牛市在集南头路东边的大坑里,那时候大坑尚属于娘娘河的一小段,岸边生着腰粗的大杨柳,上面落着成群的麻雀,大雨时节坑里还会有水泱泱而过。在我北窑上小学的上四年级的时候,河水冲夸了横亘其上的一座石桥,淹死了一个初中生,第二年牛市就淡了,仿佛人们一下子全不养牛了,再后来河西建了一排二层的门头房,牛市就彻底消失了,而大坑也成了一个单独的坑,确切的说娘娘河被分割成众多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