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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杨树庄小学的东南角上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长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那便是庄上的育红班,我上学那会儿就叫育红班,育红这个词虽说是年代的产物但是它却让我感觉到了自我的重要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喜欢这个词。育红班并不只是育红班,有时会变成大人们学习计划生育的人口学校,教育红班的人叫张金兰,她也是庄上的妇联主任,所以她也要教人口学校的学生学习计划生育,于是就有了我们作为子女刚放学,我们的家长就来上课的情景。张金兰是我的一个大表姑,她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并且经常在我们上课时离职,有时是去赶集,有时是回家浇菜园子,有时是去走亲戚,在育红班里呆了一年,我连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也没有学会。

    大表姑把我安排到了第三排南边靠窗的位置,从一方面讲我对这个位置十分满意,坐在那个地方我可以透过窗子去看她在园中开辟的小菜园,细竹子搭成的小架子上爬满了豆角秧丝瓜秧和黄瓜秧,扁豆和豆角长的一串一串的,黄瓜也长出了小瓜妞。但从另一方面我又十分不满意大表姑的安排,我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被安排和孙丽华那样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女生坐在一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张金兰在安排完我的位置后,便对孙丽华说:“你们两个是一个队的,都住后街,家离得近,你们两个坐一块吧,走的时候好一起走。”我看了看孙丽华,孙丽华也看了看我,我们两个就坐在了一条板凳上,这是我们两个在杨树庄当三年同桌的开始。

    从上育红班的第一天我就明白了原来妞妞捏捏的不是孙丽华,她从育红班开始就是一个落拓大方的女学生,而我很长时间都是一个扭捏害羞的男学生。多年以后,我对那个愿意听我的故事的女人说:“我当时不那么怕羞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出丑,更不会让孙丽华抓住永远可以羞辱我的把柄。”女人努了努嘴,表明自己听了,却没有表态,我终究不知道她的想法。我上育红班后的一个月,孙丽华的一句“你的尿淌到我这边来了”就在全班为我带来了恶劣的影响,那是比我的父亲给我带来的影响还要恶劣的影响。班上三十多个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盯着我淡黄色的尿不知所措,一个个子要比其他同学更显高大的男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用不合乎自己年龄的口气大笑着说:“哈哈,哈哈,他竟然尿在教室里了,真是岂有此理!”那个男孩就是吴明。听到吴明笑了,班上的其他孩子也笑了起来,这时孙丽华却跺着脚说:“你们不要笑,他尿裤子是他还小,我们不应该笑话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庄上好多人在第二天知道了我尿裤子的事,这让我感觉自己给队里丢了脸,尽管我对张金兰所说的“队”没有确切的概念,只是知道我是二队的,因为我无意间听父亲对母亲说“咱二队要比一队人少一半”的话。我感觉自己也给父母丢了脸,其后很长时间我走在路上都会低着头,即便是这样,还会有喜欢打趣的大人对我说:“小子啊,尿尿先脱裤子。”听到他们这样的告戒,我只好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悻悻的吱一声,知道了。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很难结束,我在上育红班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刚上育红班时,我总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些村里和自己同岁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就像游离在荒野的小野兔,尽管我自己是野性子的,但面对自己所不熟知的世界,还是有些不知所以,我盲目的感觉到自身某些东西就要因为此时的处境而改变,我不知道这种改变将是什么,只是我天生的敏感告知了我这种改变的必然性,于是我像没有答案而又渴望求解的孩子一样,等待着某人来给以我答案的提示,以便于自己最终对于答案的找寻。

    那段时间我总是会尿裤子,时间久了,班上的孩子们不再对此感到惊讶,他们几乎这看得理所当然,当他们发现我又尿裤子时,他们也不再说出我的名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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