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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始二年五月十一清晨,和赫王渠丘於入帝京。

    仪天门破之时,皇帝焚宣政殿自尽,江皇后于谧秀殿木兰下引剑,尸骸被和赫人投入京北大河。

    武城公府与魏王府燃起的火光入夜不弱,晨曦初露,自两府飘来的烟尘染了衣衫。指尖轻轻揉过襟前,我垂首看过,我的家,只余下指腹这一抹没有温度的灰烬。

    我没有了家,更已没有了国。

    泰始二年五月望日,渠丘於称帝,循旧历,定年号始元。

    渠丘於夺得了京城,便是已夺去中土的半壁江山。以渠丘於的性情,即使欲求京城稳,他也定当不会就此罢休。

    这几日里,沈府被搜查多次,虽不知他在寻何人,可也想得到无非是他入京后不在城内的那些人。

    又一场雨淅沥落了两日,拢过长发,指尖的缠绕的发丝又是多于昨日。我自镜中看着青玹,“表哥还未归来么?”

    自我入沈府,沈攸祯只许青玹在我身边。以往虽是非离家不会盛妆,但此时我也不宜以真面目示人,有她在,素简妆容之下的容貌与平日也是有几分不同的。

    青玹手巧,心思亦清明,只教我妆扮从不多言,问过也只是道她不知,此时,她仍是这般答我。

    算来,沈攸祯自渠丘於入京的那个清晨对我说他已规劝高翊施鸿等人放弃殉国后便再未来见过我,连渠丘於称帝这等要事,他也只是手书于我。

    已是月余了,我见不到旁人,也见不到沈攸祯。我不知外面究竟惨烈到何种境地,也不知旧人还有多少尚在人间。

    我曾欲出府去,却怕独自一人难以应对变故,更怕会为沈攸祯引至灾祸。这些日里每夜都是焦灼难以入眠,有时在院中看着城中骤起的火光,我猜不到又是谁人又殒于国难。

    镜中人的容貌不像魏王妃,亦不像从前的齐家阿珌,我一时有些恍惚,竟似想不起自己从前的容貌了。

    双指重重按着眉心,我长叹了,道,“青玹,表哥当真不在家中?他若……”

    外面惊呼乍然响起,未及青玹出去看,已有一队和赫人冲进。

    为首的和赫人挥手甩开追进的仆侍,生硬喝道,“她是谁?”

    那和赫人抚着下颏,上下打量我毫不掩卑污笑意。仆侍面色苍白连连俯首,“她只是暂住的远房亲眷。”

    那和赫人挥手招军士上前,我忙探入腰间,一时竟是惶恐万端。我日日都随在身边的弯刀,却因着方才更衣梳妆尚未佩于身!

    已挡在身前的青玹被推开,手臂被捉住的顷刻间,我猛然甩开,定了定声音道,“还请明示,欲送我去往何处?”

    他上前,抬手便要触及我的脸,我忙后退两步略施一礼,“请将军明示。”

    那人又上前却被一旁的卒拦住,以和赫语说了句话,那人眉目骤冷。他瞪我,抽刀便要落在青玹身上,“进宫!”

    “我随你去!”我忙将青玹护在身后,“将军必知这里是何人府邸,在此伤人于将军无益。”

    他似有不甘,却也应只是想震慑我,再未有逾矩的行径。进宫,应当是送去侍奉渠丘於了。

    我转身扶过青玹,“转告哥哥,这些日他照顾周全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中。我进宫后会照顾自己,请他不必系念。”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腕,几乎不着痕迹地敛眉摇了摇头,但愿她能明白我的隐意,不要让沈攸祯轻举妄动,便是寻到了哥哥也不要让他知晓。

    渠丘於入京后立时封锁了京城,至立国称帝后两日再开城门。百姓出入京城须有和赫人颁赐的文牒,想打探城外的消息极艰难。最末一次拿到沈攸祯的手书时,他只道渠丘於仍是只在京中搜寻,而渠丘於是否出兵往各皇陵,是否遣军入往云谷道等地,仍不能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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