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惟有他手中虽无一兵一卒却能稳控各部司。这样的固执也委实难得他的一片心,我只道,“你也知他的性情,只管请他去与施鸿同稳京城,如他还是不从,便告与他若还有闲时就入王府请王命。只他一人还不够,太中大夫高翊忠于君国是能担重任的,又与胡益亦是旧时挚友,请他去辅助胡益与施鸿。”
我按一按他的手,“还有淇儿,过几日他便会出宫,你要将他稳在家中,断不要让他轻举妄动,不许他入宫。宫中有伍敬信,他可保长辰宫无恙。今日之事,只在我们四人之间。”
至与哥哥出衍明殿,沈攸祯再未出言。方才他那般恨怒,我竟不敢再对他说出一字。
与密史金目视哥哥与沈攸祯离开,我紧扣着的双手早已潮湿了指尖,“我知你与向令史为莫逆,你能在他面前请战,他也会信你。去看看他战策如何,他若不许,你不能离京。”
胡益应允相助施鸿,高翊亦已往京兆尹署,当年霍鄣以国士待他三人,今日换来三国士报之。京中有他三人,朝中有周桓朝和沈攸祯,还有杨恪,军中有向令史,京师大局尚在掌控中。
算来羽檄送到霍鄣手中也只在这两日,但他若是此时回京便是腹背受敌,那时丢掉的,或许就是整片江山。况且有先例在,霍鄣也不会容忍再有可以复燃的余烬存在。
至于赵峘,他能否相信和赫入侵尚是未知,若是信了,他不止不会与霍鄣结盟北伐,而是更有充足的借口将困于霍鄣江东覆灭再北上抗敌,那时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而赵峘必不能胜霍鄣,待平定了赵峘,霍鄣便能挥师北进。
可是霍鄣苦心经营多年的北境防御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陆廉向来善守,周辰初等人亦是良将,北境多年从未被和赫踏入疆土。霍鄣南下之前,陆廉以啸霄骑为主力增固北境防御,而此面对和赫,北境竟是溃败,更连失三员大将!
北境的战骑是霍鄣十余年的心血,传回的羽檄字字染血,驻守边境各地的那六万啸霄骑竟在此战中尽没!
当年陆廉数度修固上靖关未成,而仇铮至上靖关后两年内即将上关城修固完毕。虽修固了,可上靖关竟当真应验霍鄣安定过久是祸非福的忧虑,成了中土致命的漏洞!
头痛得眼花,梳洗妆罢,逼迫自己进了些膳食,精气仍不能恢复。哥哥与密史金再入宫时已是亥时,而沈攸祯亦同行。
向令史已许京军出城,令密史金领步甲营两千精锐东向迎敌。
“我只嘱你一句,两千步甲营不可泯绝。”我肃容向密史金深深一拜,“全仰仗你了。”
密史金容色坚毅,亦向我郑重行礼。
“若凯旋,将此物归还与我。”我将一道密函交到密史金手中,“若无胜算,记得,保全精锐经四木道转往成州。入成州后再看,切记。”
我又递过一道,“这一道,你交给李嗣儒。”
密史金一笑,将密函收好了,“王妃说话总是藏着几百个心思。”
我亦轻笑,“我的心思不多,只有退敌保国。”
密史金阔步离去,哥哥轻点了点头,目光却是向身旁微微一偏。窗下,沈攸祯负手背向我们,不必去想亦知他是何等愤恨于密史金离京,愤恨于我给了密史金另一条路。
我知晓哥哥的用意,转行至沈攸祯身侧,我行礼道,“请沈子信我们。”
膝头与腰间已酸涩难忍,身后哥哥一声,“孟祥……”
“大局未定,你们此心此举,与奉土归壃何异!”他的肩头轻颤着,“此时已有意将京师拱手让与渠丘於,你我便是亡国的罪人!”
沈攸祯蓦然拂袖转身,行过数步又止了住,“你们的御敌之策,不需在意我一介弱儒信否。”
他当先出衍明殿,我扶着膝缓缓直起身,轻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