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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悯围城数日却不攻,周桓朝与褚充来报城中诸事时也以为管悯的用意不过是三中之一,待援军、迫城内自耗、积力攻城。而刘道业此时在何处,涧临关失守与否仍是无法知晓。

    褚充三日里缉拿的百余斥候中竟有太守府的吏,周桓朝更将蔡奂以下数名私议刘道业为正道的将士以乱军心为罪斩杀,城中安定了些许。

    经顾惇进言褚充不可停止缉拿斥候,已缉拿斥候亦不许他们成为后患。此前管悯初至城下便知城台上的非蔡奂而是周桓朝,斥候数之众隐之深定非三日里可尽掌控。周桓朝那里并不需我去嘱,他能想到的定比我多上许多,我更不宜过多置言军务。

    为防有漏的斥候投毒,周桓朝早早布置下去,军中将士饮食用水皆取于四门近处的水井。除却有人专司看守,每次取水都会几番验过了再用。

    褚充叹周桓朝之警醒,效仿其于城中择下水井供百姓取用。

    此间仓廪险些被焚,幸而是虚惊一场,但被软禁的陈杼妻子几人却是自尽了。他们既自尽,便当陈杼当真是遇刺而妻殉夫子殉父,父亲的声誉也得保全了。

    四日的平静过后,管悯攻城。

    相较于叛军的战力,上平城可算是势弱。管悯岂会不知围师必阙的战法,可他的确是围城而攻。或许他是要保刘道业后顾无忧且可进可退,并不想真正拼出生死。

    好在周桓朝在这几日里已部署周密,管悯也似并没有全力攻城,是以伤亡并不算过重。但每至入夜,管悯的招降书半时辰便令一众军士于城下高诵一次,无论官民将士,只要出城归降便不会伤及各人性命。净空无月,城上的箭不能阻断诵声,招降书中的每一字如同空谷里的钟鸣撞进入人心。

    这与当年蒋征平定焦法所用的战法相近,军中并未起乱,但城中已有内乱之势。

    是夜,上平官署掌控的仓廪失火,大火经夜不熄。褚充核查过,便是城内军民皆缩食,余粮也仅可供月余。

    仓粮被焚,军民皆难安,周桓朝与褚充艰难维持城中大局。

    第三日午后,风大起,阴云骤然蔽空,管悯退兵。

    自北城墙西向角楼上城台,叛军营中的一处处营火暗了星光。一路缓行至北城门上,沿途军士抬收尸身,血流倾于阶,湿透了鞋袜。风愈疾,临雉堞远望,叛军营中人影纷杂,看不出章法。

    身侧两步之外,一路静默的郭廷忽道,“营中似有内乱。”

    内乱么?管悯围上平不过数日,远未至胜负分明之时,叛军中会有什么内乱?我不由侧首,却见周桓朝已至近前。

    郭廷退至丈外,我看着周桓朝甲胄未干的血迹,“将军可受了伤?”

    “些许轻伤,无碍。”他抚一抚雉堞,指腹稍见血色,“多谢郡主。”

    他指腹的血不知是来于叛军还是守军,可无论是忠是叛,他们都是这片江山的子民,一人的贪念总会连累万千无辜之人流血。

    我轻道,“我只是看这风不寻常,管悯又匆匆收兵,便想来城上看一看,还请将军不要责我妄为。”我向他微微俯身,“将军还请自去处置军务,我不敢耽延。”

    周桓朝眉目间分毫未动,只道,“我亦欲辨一辨管悯营中因何异动……”

    东方骤起的震雷掩去的他的话音,未久,雷声止,忽有雷光在远方自天落地。

    那道橘色的光似可断山裂川,随后的巨响震得耳中轰鸣。退至城阁门边,我看着那些纵横于天地间的雷光,雷鸣滚滚入耳,我一时恍惚,竟觉所在的人世不是真。

    转首看,周桓朝只是静望天边。他此时想的定非仅是叛军营中的异动,亦或许,他已知晓那异动因何而起。

    如此震天慑地的雷鸣雷光引至上平的并非如注之雨,或许,我期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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