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倾月作势起身,“就当今晚咱们没见过面。”
“诶诶诶,别走啊,”贺伯羽一把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好,他妥协似的说道,“好了,我不闹你了,我认真地跟你谈谈心。”
倾月沉默地看着他。
他赶忙松了手,委屈吧啦地说:“我说真的,我知道你跟那人情比金坚爱如海深行了吧?我就默默退到一边,暗恋你行了吧?”
“你对我一无所知,‘恋’字从何谈起?”倾月无奈。
“那算了,”贺伯羽直直盯着脚下黑洞洞的巨坑,想象着倾月曾在这里如何浴血重生,那个家伙又是如何拼尽一切护她周全,他违心道:“我对你死心总成了吧?咱们就止步于朋友好了。”
倾月问:“那你呢?没什么话想说?”
“嗯?”贺伯羽勉强勾出一抹笑,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道:“羽哥这么风|流倜傥的人,你还当我找不到愿意陪我谈情说爱的姑娘吗?”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倾月抱着双臂,道,“我不想逼你,你若不想提,那咱们就继续说谈情说爱的话题,我和小曼姐可以给你做媒,找几个不错的姑娘……”
“打住打住。”贺伯羽服了,正色道,“这件事,我想跟你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没关系,”倾月拿起酒坛冲他晃了晃,笑道:“我洗耳恭听。”
贺伯羽和她碰了下酒坛,仰头灌酒,大有一口气喝光坛底的架势。
倾月见他心绪烦乱,也不催促,只从腰间摸出那支竹笛,横在唇间吹起一段悠扬的旋律。
她即兴吹奏,笛音如月下泠泉,轻缓缭绕,曲调如松涛阵阵,壑下生风。
贺伯羽微眯着眼歪头看她,只觉得无论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她所奏的笛,都有一种洗尽尘俗的力量。
千头万绪都在清亮的笛音下变得透明平整起来,整日蒙在心头那种不踏实的烦闷也被抚平。
这样一个姑娘,即便对她的过往不甚了解,但只消这样看她一眼,听她的一首笛曲,他想,他照样会沦陷。
她说,他对她一无所知,那又怎样呢?
是真的喜欢。
可惜,她和凌渊之间坚不可摧,他插不进去。
按他的性子,喜欢一个姑娘,是撞破头皮也要轰轰烈烈追求一把的,可他却不敢。
她是倾月,是第一个能敏锐捕捉到他情绪变化的姑娘,是会关心他上阵杀敌时是否失控的姑娘,也是他愿意无条件交付自己秘密的姑娘。
他不想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去做她不喜欢的事。
她给他们的关系画了个圈,那他就乖乖站在这个圈里,不让她为难。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笛声停了,倾月回看向他,问:“你不会醉了吧?”
贺伯羽摇摇头,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目光投向天边的月亮,道:“其实这件事还要从我的身世说起。”
“我以为,你是个孤儿。”倾月收起了笛子,她还记得贺伯羽曾对他说过的关于夜冥司的事。
“夜冥司是喜欢网罗孤儿进行调|教,没有过去牵绊的人才能更好地为其所用。”贺伯羽苦笑了一声,“但我不是,我那个所谓的亲爹就是夜冥司的主人。”
倾月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还是被惊慑了一下。
她的目光移到了贺伯羽常年戴着手套的右手上,她不禁去猜想究竟发生了何事,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砍掉自己的一根手指。
“我挺恨他的,虽然夜冥司内人人称呼我一声‘少司主’,但我知道在他眼里我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起别人,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更像是他的耻辱一样。”
贺伯羽的声音很平静,看起来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