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舞阳三人与众姐妹演罢舞乐之后便同姐妹们用起晚膳来,正安然享用着饭后茶点来,却见一队盛装丽人衣袂飘飘莲步款款悠然行来,为首的一名紫衣妇人率先行至众人面前,未及开口已让舞阳等人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你们便是日前息红叶千方百计纳入麾下楚翠微破格取入的三个乐舞姬?”
璎珞一见队伍中姬子夜聂青枫葛采莲武撷梅程宣美等人竟全数在列,便知来者在内教坊身份超然,不待舞阳行歌开口便一手拉住一人抢先含笑行礼回应道:“回夫人的话,我们姐妹三人承蒙众位教习夫人厚爱暂时寄入内教坊,却只是不入名册的编外生徒,且先跟着师傅学些基本功,日后长进了若果有造化再参加明春考核,通过后方得以进入内教坊正式名录,与众姐妹一同忝列乐府门墙。”
那夫人冷冽眼神定定审视璎珞半晌,又挨次扫过舞阳与行歌,末了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果然是根骨天成的美人儿,怪得一向眼高于顶万人难入眼目的息红叶竟跟乌眼鸡似的为你们大闹大争,务必要将你们收入门下”
话未说完已闻一声清冽笑问伴着泠泠乐声响起:“这又是哪家贵人看上了我们荷风苑的傻孩子们了?说起来这些年怎么净是出这些好事----傻孩子们没进我们荷风苑的时候,个个都跟没人要的破草根子似的,从没见哪个贵人当块宝,怎的一进了我荷风苑的门,一干贵人们就似乎见到了发着光的金元宝似的,纷纷地抢上门来要挖走栽进自家院墙里。莫不是咱们这荷风苑原是块会养灵的风水宝地罢?凭是什么草根荷叶,进了咱们院门儿,就沾了仙气成了仙根,有了助人飞黄腾达鸡犬升天的造化不成?”却是息夫人亦在一干弟子簇拥下走来。
一语已完,人也走进众人跟前,眼一抬望见严妆盛饰的教习夫人,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态微微欠身致意:“我说是谁肯贵足踏贱地,来我荷风苑与我一众笨徒弟们闲话呢,原来是容夫人已自宫中归来了,容姐姐月前方因身体不适蒙皇甫夫人请入禁中恩赐御药将养身体,这便已恢复如初归来内坊授业了?果然天恩浩荡庇佑万民,如姐姐这般深受帝妃福泽者,更是举动皆蒙皇恩庇护,行动处便有天威恩庇,实非我等治下之民所能比拟者。”
容夫人带笑冷眼瞧着她不急不慢一席话讲完,心知这又是在提醒她以自己的身份行动便要记着避嫌,以免失当之处牵连自己在宫中的靠山落人话柄,当下微微一笑不去反驳,先前未完的话竟也悉数吞回,暗暗在心内感慨,以她们容氏背靠皇甫德仪的身份背景,内教坊一众教习生徒无不对自己客气备至,更有那一干趋炎附势者变着方儿讨好谄媚自己,风头之盛全不下于首席乐正楚翠微,偏偏这个息红叶不但不因自己背景忌惮自己,反而时时以她容氏一家的裙带关系威慑于她,仗着洞悉她唯恐行差踏错牵连皇甫夫人处处要避嫌,从不对她有丝毫趋附,甚或还要时不时以尖刻言语讥刺自己几句,偏偏事实还真如她所言,众人皆以为她容氏仗着皇甫氏这个大靠山是何等显赫,却不知惟因如此她才更如履薄冰,唯恐一朝行差踏错便要葬送了自家前程,甚或还要牵连皇甫干娘祸及皇甫德仪,为此每每息红叶与自己针锋相对,众人皆以为她要威严申斥冷面相对辣手反击,偏她却一再和颜悦色以对含笑回应,心下恼怒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此际亦是如此,她明知周遭徒弟殷切眼神望向自己,俱是期待她拿出一贯的款来与息夫人针锋相对,她却唯有熟视无睹,微微一笑向息夫人致意道:“这可怪得了谁?还不都怨息妹妹你会调理人?凭是什么平平无奇的材料,到了妹妹手上一调教,就成了别具一格的人才了。妹妹既然这般慧眼,少不得咱们这些没有这么毒辣眼睛的老废物们,可就只好跟着息妹妹来学着点儿了!”
情知此话绝非单纯奉承自己,然每每听人赞自己眼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