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一刹那，手却突然被李成抓住。

    “这是粗制的黄酒吗？”李成紧张的问道，迷离的眼神中闪烁着难得的清醒。

    看到段宁飞点了点，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自己的手。

    看到李成那如获释重的样子，段宁飞嘴上抹出一丝苦笑。他知道李成的担忧，粗制的黄酒是登云楼最廉价的酒水，也是李成唯一能负担得起的。记得有一次，李成喝得半醉后，一时冲动，点了一次贵上一点的普通黄酒，结果在付帐时，他从手中取铜子给掌柜的时候，活像是从自己手心抠肉一样，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另外，段宁飞还知道，就在街尾，就有一片露天的小酒摊，在那里，李成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就可以喝上一样的酒。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因为这会“折”了他的身份，他可是“将军府的人”，而且，那也会让他少了很多茶余饭后的谈资。看着李成那得意的模样，段宁飞知道，如无意外，等到晚上回去后，李成又会在他那群马夫朋友面前吹嘘：

    “今天又去云城有名的登云楼快活了一番”

    “那位前将军的公子又被戏弄得脸都绿了”

    “不仅如此，被戏弄后，那位公子还得乖乖的给自己斟酒”

    “”

    接着，在享受完那群更潦倒的马夫的仰慕眼神后，就会惬意的返回马厩旁边那间狭小屋子，带着满足的心情，在充满马粪味的空气中开心入梦

    想到这里，段宁飞突然想起了掌柜谷川说到的那个词一蝼蚁。自从自己家道中落后，生活在底层的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蝼蚁世界的悲哀，来自上层的蔑视和欺凌就不说了，更可怕的是蝼蚁之间的相互倾轧，它们总是喜欢践踏更可怜的同类，在宣泄之余还能找到自信，把人性的肮脏和卑劣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着那还在自喝自乐的李成，段宁飞叹了一口气，转向谷川叹道，“蝼蚁就真的只能这么可怜吗？”

    “可怜？”谷川怔了怔，抬头说道，“蝼蚁只是弱，并不可怜，它也有它的幸福，它仍然可以享受到阳光，享受到雨水，享受到春夏秋冬”

    接着，谷川将慈爱的目光移到了谷顺身上，“享受到亲情”

    最后，谷川又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转到了段宁飞身上，“享受到爱情”

    “爱情？”段宁飞喃喃道，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暖流，情不自禁的将望向了朝云学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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