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终是到了早晨,分时灯适时亮起,这件早前被有方赞不绝口的匠器,现在看来却是那样的讨厌。
一夜之后,宗主担子陡增十倍,有方的心情也就不言而喻。他拖着异常沉重的步伐,恍恍惚惚的来到书房,书本还未取出,就像往常一样落座。只是今天的身子像没了脊骨,瘫软无力,全仰仗椅背的支撑;口中还不时的呼着长气,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有心事。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何夫子与自己在栏镇生活的这十几年中,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墨族的信息,连最基本的匠艺也未曾展示,却在离开时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自己。他知道夫子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否则一个墨族的天才匠师,怎么会蹉跎在栏镇只有粗茶淡饭的生活,还甘愿做个平凡的塾师。但他很怕,怕辜负夫子的期望。从成为宗主的那刻起,他就希望自己做的更好,希望能让夫子以后回来看到,他的学生严有方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寄托。可他自己清楚,三年时光还徘徊在一二品匠器制作的自己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天赋,如何能担起这样的重托。
还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可时间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流逝。
分时灯越来越亮,有方还保持着那个瘫躺的坐姿,一点也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黑坤不知何时出现在有方的身后,看出他有心事,于是没有出声,一直静静的站着。
等到有方起身,黑坤才开口问道:“想通了吗?”
“学生愚钝,还未想通。”有方恭敬的答道。其实,黑坤刚进入书房时,他就察觉到了,可他一点都不怕黑坤责备,因为黑坤有自己的原则——墨仁。只要不违背墨仁,黑坤都不会插手。为解心中疑惑,有方问道:“学生有一事不解,还请黑坤明说。”
黑坤稍作沉思,说道:“现在能说的,我会说,以后该知道的,你肯定会知道。”
有方清楚黑坤的行事风格,不抱希望的问道:“学生资质平庸,苦学三年,将能制作二品匠器,为何黑坤觉得学生能在半年之后日赚三亿一等品晶。”
“资质平庸?很有意思的玩笑 。”黑坤面无表情,指着分时灯说道:“你看的应该比我清楚。 ”
黑坤知道!
虽然有方没有开口,但他惊愕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天赋!”
……
不会说谎的帕佩特说出的话,犹如魔王花之粉,让有方整个人突然变得精神起来。
他不住的抬头,看向逐渐变亮的分时灯。
心思全然不在书房,想的全是何时才能去到炼器房。
一旁的黑坤看在眼里,开口说道:“墨族万年,匠艺至臻者,只两人,墨师为一,严修为二,你可知为何?”
从古到今,天下只出过一个神匠,难道夫子也是?
有方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灵于最灵者,是为圣。人不学,不思静,何为圣。”
黑坤的话,犹如一记警钟,让有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仔细回味了以后,有方深吸了口气,心意一动,让早前看过的那本《德经》来到了面前。
他挺直脊骨,正视而坐,翻开《德经》,从头看起。
……
分时灯渐渐变至最亮,时间来到了正午。
有方合上《德经》,只觉得意犹未尽。
他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无比的舒爽,想到等下要去炼器室,心中有种迫不及待的渴望。黑坤早前的话让他知道匠道如读书,需要静下心来苦练功夫,可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那种定力,离墨师那样的存在还有着很大的差距,可他又觉得无比的开心,因为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