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又白,你明白吗?”
钟素素的神情有些激动,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秦又白,带着强烈的挣扎和祈盼,神情十分矛盾。
秦又白看了她一眼,神色清淡,不惊不喜,有一种安定而淡薄的气质,仿佛钟素素的问话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事,从头到尾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万般尘埃,染不上他一丝眼角。
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所以呢?这和你救我又有何关系?”
身为大梁皇族,身为权利顶端的一员,他不是不明白钟素素的心情,有时候命运是身不由己的,他们的立场决定着他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他又不是圣人,能理解不代表能谅解。
就好比他能理解北齐侵略他大梁是一种政治需求,难道他就该谅解北齐的所作所为吗?或者更可笑的将大梁拱手相让吗?
若世上真有那么好的事,那早就没有纷争没有忧愁了。
他凉薄淡漠的反应显然再次刺伤了钟素素,她说这些不是为了看到他如此冰冷无情的模样的。
她咬了咬唇,黑眸低垂,身上初雪般的素衣,与身旁男子一身玄服如此相得益彰,这一刻却只让她觉得咫尺天涯,无边寒凉。
“你果然忘了。”她轻轻的叹气,语气充满了哀伤。
秦又白蹙眉,“钟姑娘此话又是何意?”
他忘了什么?
钟素素抬头,泪积于睫,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轻声道:“那一年我父亲来大梁是带着我的。”
她顿了顿,在秦又白奇异的眼神注视下再次开口:“那一日,上京下着皑皑大雪,我当时年幼,从未见过大雪,好奇之下没跟跌得打招呼便偷跑出了宫殿,遇到了一群在御花园里打雪仗的男子孩童。”
钟素素那年才四岁,穿着素雅的小团花棉裙,软软胖胖的,虽然可爱乖巧,但绝对没有现如今这般风姿。
而能在御花园游玩的小孩,除了皇子皇孙们还能有谁。
“当时的豫王秦昆年方二十出头,正是最意气风发、胡作非为的时候,他以为我只是刚进宫的小宫女,便提议用绳子捆了我压在一个石墩上,然后带着他的侄儿们用雪把我包成了雪人。”
钟素素尤记得那彻骨的寒冷,小小的她只能被动的坐在石墩上,任凭雪花一点一点把她整个人覆盖。
她不能动弹,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她以为会就此冻结,成为一个真正的雪人。
“爹爹……”
钟素素绝望的轻唤,嘴中却突然传来一股香软的甜蜜。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银白的颜色仿佛被一点点敲碎,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温柔宛然的琉璃色眼睛,他从上方俯视着自己,带着一点关切,一丝好奇。
“果真有个雪人娃娃?”
他有一头墨黑色的长发,穿着一身对襟白龙服,身量不算高,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幼年的她只觉得眼前的人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小哥哥。
他手里拿着一块被啃了一半的甜枣糕,那另一半仍在她嘴里。
刹那间只觉身体温暖的像浸泡在热水里一般,整个人舒然轻飘,仿若身在梦想里。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钟素素哑声问着正帮自己拨开身上雪团的小少年,她像一只在黑暗里彷徨无措的飞蛾,而他便是那一线耀人的光。
小少年弯起眼睛,仿佛夜尽天明时的灯火,那般纯净,那般美好,他说:“我叫秦又白。”
“……你救了我,把我送去了给了管事的太监照料,后来爹爹翻遍整个皇宫才找到我,没多久我们便回了东来,之后数年我再也不曾见过你。”
往事难诉,情衷更不易表。
那一年她虽年幼,却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