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望向上首。
只见定北侯柔和的目光从堂中众人面上扫过,经过花好的时候,似乎微微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转瞬即逝。
然后,他慢悠悠开口:“我待下人一向宽和,花好虽是丫鬟,但签的并不是死契,若真要离开我侯府,去哪里,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
众人都怔住。
从来下人都是主人的附属,是可以随便买卖的,还没听说过,这种事还要征求丫鬟自己的意见的。
难道这丫鬟真的非比寻常?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又齐刷刷地盯在了花好身上。
花好心里略有些复杂。
他真的就这么把决定权交给她自己了?
那可得替祖宗八辈都谢谢他了,因为她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即走出两步,来到大堂中央,花好先向定北侯福了个万福,又装模作样地向聂公子和施迎兴行了个礼。
“二位公子能看得上奴婢,实在是奴婢的荣幸,但是,奴婢不能跟二位中的任何一个人走。”
聂公子先笑了起来:“哦?为何?”
“公子不过是为了讨口气,这会儿何必又来问奴婢为何呢?”
她早已看出来,他的心思其实不在她的身上。
刚才之所以那么针对施迎兴,多半是为了给定北侯解围的,虽然他言语有点浪荡,但好歹也算是帮了她的忙,所以她也就跟他客气客气,装装样子。
话音落后,聂公子笑着道了声“有趣”,果然没再提买走她的事。
这下施迎兴就不乐意了,两步窜到她面前,伸手就来拉她:“那为何也不能跟本公子走?本公子既然看上了你,难道还会亏待你不成?!”
周围的人都露出了一副“呵呵”的表情。
谁不知道,他施迎兴,仗着自己姐姐嫁给了太子,在京城里到处强抢良家民女?小妾通房一大堆,家里十来个,私宅还养着七八个,这会儿又想把外院盖到淮州来啊?
他家夫人还是个母老虎,平日没少找这些姨娘小妾的麻烦,光今年就已经打死三个了。要真买了这丫头回去,是养在淮州,还是带回京城呢?
养在淮州,等于守活寡,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这么漂亮,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拐跑了。
带回京城,主母看见这么个美人胚子,那还不得妒火中烧,先弄死再说?
这叫不会亏待?
花好也察觉了众人的“呵呵”,暗暗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巧的是,她早已想好了对付施迎兴的办法,就等着他问出这句话了。
施迎兴伸手来拉她,她也早有准备,当即就退到了三步之外,然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提高了声音:
“奴婢不能跟公子走,那是因为公子你——有病!”
“你说什么?!”施迎兴瞪大了眼睛。
“我说,公子你有病。”花好大大方方挺直了脊背,慢悠悠道,“公子你……有隐疾。”
“胡说八道!”施迎兴喊着,上来就要撕她,聂公子一个闪身挡在中间。
“哎?施公子要是没病,让她说说又何妨?”
施迎兴抓不到花好,急的直跳脚,她的声音还在连续不断地传来:“公子你脸色发白,脑袋上虫蚀样脱发,口唇红肿有渗出物,全身多处斑疹丘疹,这些,都是得病的表现。”
施迎兴的脸色更白了。
花好说一个地方,他就恨不得去捂住那里不让人看,怎奈她说的都是实话,大堂之中人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确实有脱发,口唇红肿,手脸和脖颈处有生疹子。
只是这样就能看出他得病了?这也太他妈神了吧?
恼羞起来,施迎兴忍不住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