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坐在凉凉的座椅上喝了几口茶,浑身确实是舒缓不少,见明珠站在一旁,笑微微地,看不够似地只管瞅着他,便自定了定神,漫声问道:
“王妃身体可觉大好了?”
明珠说:“谢夫君关心,我……明珠都好了!”
安王眉眼动了一动,显然对明珠这样自称有所触动。
他昨晚就对明珠的言行举止略有微词,不论是作为新娘,还是作为庆王的旧相好,她都不应该有那样的作为。她敢明言相邀,要自己与她同睡一榻,竟是没有一点羞耻心。想是自小骄纵惯了的,即使已成夫妻,也不该一来就对夫君自称为“我”,明摆着不想比丈夫低了一头去,她哪里有半点林侧妃那种谦恭柔婉的美德。
安王想想这桩婚事也不是你情我愿的,日后什么时候散了就散了,没打算要顾她一辈子,便也不理会那么多,不想在她身上花闲心调教,爱怎样就怎样吧。
安王就放下茶碗,微带了笑容说道:“那就好,本王下午出外办事,还挂念着呢!”
太子不止一次地说:不可轻慢了董明珠,就是做假也要做得像真的一样。
自小生养在宫廷,安王对于虚情假意并不陌生,做起来也容易,只是平时他不屑于费那个周折,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得来这么一手。
“有劳夫君挂念了!”明珠垂眸,不敢再看安王,他那淡淡的、却独具魅力的笑容会让她沉溺!
她刚才趁梳妆之时找侍女打听了安王的情况,想多了解他一些,谁知她的四名贴身大侍女,却是张忠一手买进来,养在京城安王府调教,基本上也没有机会见过安王几次,因为以前安王都住在青州王府,并不能随意回京。
此时琴棋书画四名侍女就站在旁边,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秋痕见王妃饿着肚子等了王爷半天,结果王爷却是吃过了饭的,她心疼自己小姐,怕她饿坏了身子,便上前一步,俯首说道:
“菜已经都上齐了,王爷和王妃请用吧!”
安王看了看明珠:“王妃用膳吧,本王到书房去坐会,待会再过来!”
说着也不等明珠说话,便自顾走了出去。
每个妃妾院落里都有安王的书房,可不是形同虚设,里面笔墨纸砚、各类书籍、画轴书卷,应有尽有,以备安王随时需用。
安王举目四顾这芷蘅院的书房,虽然也精致雅正,却不比芳华院那个敞亮透气,物什也都不是什么很贵重的,哪及芳华院书房内,仅是那一铺床榻,便价值万金,那可是用了上好的香犀木精工打造,平日安王若在芳华院书房里看书累了,就睡在那张床榻之上。
安王扶了扶条案,心道这谁置的物件,好歹是进的王府,这条案木质却是不入他的眼。整一个书房布局装置,自是不及芳华院里那间,更别提他自己住的、平日不经允许,擅入者立斩的德辉院内,那一座藏书丰厚,聚拢了无数绝世精品宝物的墨香楼。
安王再回到正房之时,明珠已用过晚饭,正对着一碗热气氲氤的汤药发呆,旁边站着端了汤药过来的李妈妈。
李妈妈一直是服侍林侧妃的,一并从青州那边过来。
明珠看着李妈妈说道:“妈妈是厨房里听差的么?这药是何人所煎?我病已好了,并不需再吃汤药!”
李妈妈正想着怎么回答,安王已含笑上前,说道:“汤药是本王吩咐厨房煎熬的!昨儿马太医开的方子,并叮嘱说三五天内,王妃仍须用些汤药,治病须断根,王妃此时虽说似乎好了,怎知夜里会不会又发作起来?还是乖乖喝了吧!”
明珠抬眼看向安王,声音软糯,半带撒娇地央求:“夫君,汤药太苦,不喝了吧?”
安王伸手拿起药碗,亲自递给明珠:“喝吧,太医的话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