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漆黑的河岸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连做夜晚生意买卖的商家也并寥寥无几,只有时不时被波浪推着冲击河岸的水流,发出夜晚的声响。
一道影子出现在护城河的城墙上,风吹得他衣角飒飒作响。
城墙外面的河是护城河,城墙里面的河则是每年花灯节的时候,百姓们前来放灯许愿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放灯许愿的时节,河道之中只有一片孤舟,随着水面微微荡漾而起起伏伏。
一个头发缠着一缕红色布带,穿着黑色哑光长筒皮靴的人弯着腰上了船,喊道:
“酒四,来一份前天一样的……哦算了,还是给我来份暖胃药膳汤。”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但是显然是个熟客,自己捡了个位置坐下,一只手捂住胃,脸色跟被吸血鬼吸干了鲜血一样干瘪。
酒四,这艘船坊的老板,自称是酿酒家第四子,家道没落了,只好年纪轻轻就出来摆渡。
平日里开船渡客,夜晚停泊在河岸的时候,做点夜宵赚点生意。
“雷爷今天怎么了,酒喝多了脸色那么难看。”
酒四脑袋的,头发上绑着一根汗巾,袖子也用束带绑起来,露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他一只手拿着干净的布擦着碗,看见雷霆这模样,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从锅里舀了一晚热汤,再从边上的木柜子里拿出了几味草药扔下去熬煮着。
“不是酒不是酒,是一份满满卤汁的豆腐脑。”
酒四听得哈哈哈大笑,手中的勺子缓缓搅动锅里的热汤:
“雷爷不是喜欢甜豆腐脑,怎么今天换了口味了?”
“别提他娘的破事儿了!”
雷霆摆了摆手,一想起白天遇上那个卤水子就脑仁疼,自己说了别提,可是一侧身就跟老板酒四说道:
“有那么一个子,吃豆腐花竟然放卤水,可他娘没有齁死我。”
酒四搅拌的手猛地一顿。
“怎么了?”
雷霆看见他停下的手和发呆的神情。
“不,我只是想起来,我认识的朋友之中,也有一个喜欢吃豆腐花放卤水的。”
停止的勺子重新搅拌起来,这时候船帘的风铃一响,一个少年弓身上了船,沿着楼梯走上船坊的二楼,正好与在熬制高汤的酒四碰了个正着。
“久寺。”
熟悉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酒四一惊,不由得松开了握住勺子的手。雷霆纳闷着转过身来,看向了来人,啧,他娘的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这不就是那个吃卤水豆腐脑的卤水子吗?
“呵呵,你他娘的跟踪我?!”
雷霆吧嗒吧嗒松了松十指,扭动脖子站起来,咧嘴笑得一脸挑衅向祝泽峰走了过来:
“白天没有打一架是不是也挺遗憾的啊?”
祝泽峰眯着眼睛回想自己是在哪里见到过雷霆,啊一声惊叫,心火就烧了起来:
“你子做的好事儿,爷今天一整天胃都不舒服!”
“哦是吗?难道我他娘吃了一碗卤水豆腐脑就会胃口大开吗?!”
雷霆挺着胸脯,显得自己身形高大。
祝泽峰同样吸满了气,挺着胸脯,撞在一起:
“那是你自作自受!没事动别人的食物干什么!”
“说什么呢?你他娘找打是吧!”
“好好说话,不要动手!现在都是禁武的时代了!”
“我管他娘的禁不禁武,拳头才是硬道理!”
雷霆攥紧了铁拳,示威道。
“拳头是吗?就你的拳头大啊?”
祝泽峰真是跟这个雷霆八字不合,还真杠上了,撸起袖子同样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