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府书房内传出谈话声。砚书恪尽职守的站在门外廊下,一动不动的守着。
葛钰身后跟着锦帛从左侧廊道过来, 脚踩在砖石地面上, 停在距砚书三步开外, 一张毫无喜色的脸神情肃然, 无形中凝固着周身流动的空气。
“钰小姐。”砚书见礼。
葛钰扫一眼关阖上的书房门, 冷道:“我要见葛大人。”
砚书压下嗓子回道:“老爷与人有要事要议, 吩咐过, 此刻谁也不见。请钰小姐见谅。”
葛钰眸色一凝,又向前行了一步,“让开。”
砚书挡在书房门前,又不敢真与葛钰争执, 只得轻劝道:“钰小姐先请回吧,等老爷议完事,待小的通报, 您在前来也不迟。”
即使砚书压低了嗓音, 书房内正谈着事的葛廷之也耳闻了门外的情形, 他眉头一蹙出声道:“让她进来!”
话音一落,砚书侧了身子退至一旁。
葛钰屏了心神,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推门,再次迈入了眼前这间书房。屋内压抑的气息,让她从踏在地面的双脚到微微颤动的呼吸, 都充满了无所适从。
葛廷之依然儒雅明朗的面容像是染了几分无力倦怠, 鬓角也爬上了几丝银白, 比起那夜在京兆府牢中,竟是一瞬沧桑许多。
他费神的揉按着眉心,瞥一眼门口处的葛钰,平淡的眸光中似暗压了翻腾的情绪,“回来了?”
“是,”葛钰淡淡瞧一眼,盯着他鬓角的银白,眼眶不受控制的一抽,觉得十分刺目,“我回来,葛大人很失望吧。”
葛廷之没吱声,从上至下打量葛钰一圈后,便将目光转向书房中另外的两人,“小女不懂规矩,让二位见笑了。”
那二人中一个领头身着灰蓝衣裳圆脸圆腰的人,眯着眼瞅着葛钰笑道:“葛大人多虑了。这便是贵府的钰小姐,我归宁侯府未来的七夫人!嗯……甚好,甚好!”
归宁侯府?
葛钰早已被冰封冻住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在高府待几日,真是连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桩事。七夫人?市井传闻归宁侯信道克妻,算上发妻与两个填房三位,妾室四位,共克死了七人之多。若如圆脸人所言,称她七夫人,想来还有两个命大的活着。
因葛钰在一旁,葛廷之不欲与归宁侯府的人多言,对着那圆脸人抬了抬手,扬声向门外唤着,“砚书,送送秦管家。”
“是。”
砚书入内躬身向秦管家见礼,在一旁候着。圆脸的秦管家挺挺身子,只向葛廷之点点头,颇有些傲慢道:“葛大人告辞。三日后,待秦某抬了聘礼,再代我家侯爷前来接人。”
归宁侯府的人离开后,葛钰与葛廷之仿若都钉在了原地。一人在门口,维持平冷的脸色充满了不可置信。一人在书案旁,晦涩不明的眸光在对方视线中错了错。
葛廷之抬着有如千斤的脚行了几步,待在案后坐定,方缓缓开口:“你祖父的事,你知道了?”
“葛大人向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消息灵通的很。既如此,我为何前来,您想必也是知晓。”葛钰说着一顿,声音突然发哑,“信还我!”
葛廷之坐着没动,抬抬眼,轻道:“回去吧。三日之后……我会给你。”
“呵,”葛钰神情怔怔的,心中如压了块巨石,让她难受的透不过呼吸,像是能刺穿皮肉的刀子,在肺腑游荡剜刮的浑身战栗,“三日后?葛大人是在用我祖父唯一留下的东西,威胁?还是交易?”
“钰儿……为父有为父的苦衷。你……莫要胡闹。”葛廷之低沉的话,响在葛钰耳畔,犹如惊雷炸响,忽然间她收起心中腾然的情绪,嗤笑了起来。
“胡闹,苦衷?葛大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