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钰冷盯她一眼,皱起眉来。
高淮见她沉思,又道:“小姐要知晓,这是宫中之物,若不明不白的说不清由头,就得按偷盗论处。杀人之罪若是冤屈尚能洗清,可这罪却不是与你玩笑。”
“高捕头想如何证明?”葛钰站起身,拿回玉笛。
“葛小姐再想想吧,若是任无头绪,就只得请你去京兆府牢中慢想了。”
葛钰突然冷笑一声,“左右也是非去不可,也无甚差别。”
“好,高某佩服小姐勇气。”高淮手一拍,道:“来人,绑了押走。”
夜色寂寂,白日庄严夺目的大宁宫城散发出别样的朦胧肃穆,一队身着铠甲泛着幽光的左尧禁卫从宫门口巡逻而过,带起一阵金属撞击声。
宫门守卫直立挺拔,个个精神抖擞。砚书搓着手,焦急地在原地候着,眼珠子直溜溜的盯着宫门通道,生怕错过了他家老爷出来般。
“安州后续事宜,便按朕今夜与诸卿拟定之法施行,都退了吧。”勤政殿中回荡着一个清冷威严的人声。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告退。”
一干大宁朝肱骨重臣缓缓退出,三两成群结伴而行,交谈着适才殿中商讨之事。
葛廷之今日忙的脚不沾地,堪堪到下值时间,又被宣至勤政殿议事,直到此时方散。他未与人结伴,独自冷着脸向宫门而去。
“葛大人。”
一个稳朗的声音,叫住葛廷之。
“高统领。”葛廷之回身,见人拱手回礼。
“葛大人,是从昭阳门出吗?”高阳问。
“正是。”
“如此,正好同路。”高阳跟上葛廷之步伐,与他速度保持一致。
“高统领今夜不当值?”葛廷之与身侧这位天阙卫统领私下并不熟稔,只是同朝为官的面上关系。
“本是当值的。但家中来报,听闻近日窝在赵县办案的小弟回了,忍不住心中思念,向陛下告了假回家看看。”
“长兄如父,高统领该当如此。”葛廷之道。
高阳之父——是先皇文德帝间镇守北境虎原要塞的驻将大将军,家门显赫一时,自其父与北燕激战殉国,其母随父而去后,才渐渐淡出易安权贵公爵家的视线。然,先皇体恤忠臣遗孤,可怜高家稚子长无所依,便接了高阳进宫做今上元亨帝的伴读。
二人一路行至北宫门前。
一出昭阳门,葛廷之便见砚书快步的向他跑来,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老爷,您可是出来了……”
“何事慌张,宫门前不容放肆。”
砚书咽一口唾沫,稳住心神道:“老爷,钰小姐出事儿了!”
葛廷之闻声眉头一皱,道:“出了何事?说清楚。”
“林总管遣人来报,府中二夫人的丫鬟寻夏死了……就死在钰小姐小院外井亭中,大夫人报了京兆府,据京兆府来人高捕头查案,证据确凿,指定是钰小姐所为暗害了寻夏……”
“还有什么一并说完,别吞吞吐吐的。”葛廷之见砚书欲言又止,喝道。
“……大夫人对高捕头说,让依律行事。”
“高捕头,”葛廷之念道,看向前方高阳的马车问砚书,“可是京兆十六县总捕头高淮?”
“正是。”砚书点头。
“钰小姐现今在何处?”
“听前来禀报的人说,已是被高捕头收押在京兆府牢了。”
“什么!”葛廷之一惊,不想他高淮这般胆大,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他堂堂户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的女儿,竟一声不响不等他回府道一声儿,便直接收押了,真是岂有此理。
葛廷之登车,吩咐砚书道:“走,跟上前面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