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进入初冬。葛钰随着差役往葛府正厅走,她吸一口清冷透澈的凉气,拢拢衣襟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样,倒让她脑中思绪更明朗起来。
寻夏到底如何死的?
能让京兆十六县总捕头查了半日,定然不是自杀。能于她小院放置不明之物,偷盗她白玉笛,显然是想将她卷入此事中,应是府内之人。
府中恨她——又想将她除之而后快的人,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但近日她三番两次的拒绝了府中二夫人,那也不是个善茬。正好寻夏便是她大丫鬟,近水楼台,似乎也有可能。
葛钰思索着,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葛府前院,刚入月亮门便见林安杵站在一边,他一瞧见葛钰也是神色一动,拉着领头的差役到一旁说了两句,那差役笑着还礼,手一挥带着同行几人往前行了几步远,独剩下葛钰留在原地。
葛钰见林安向她过来,似有话要说。
“钰小姐。”林安躬身一唤。
“林总管客气,有事请直言。”
林安沉默一瞬,组织着言辞,“寻夏之事老奴已知,但老爷自一早上朝到此时也未归府,我已遣了人去宫门口和户部衙署寻老爷传消息,可也握不准何时能回。大夫人与高捕头在正厅中,老奴一介下人不好干预,一会儿钰小姐进去,若出现什么对您不利的证人或证物,一定要统统否认,认准了‘您什么都不知,全是欲加之罪’。”
“林总管不认为寻夏的死与我有关?”
“这是自然,钰小姐的为人老奴很清楚,再说,寻夏那丫头死不死,与您可无丁点儿好处,平白的还惹人晦气。”
葛钰有些诧异,林安居然会站在她这一方,而且如此相信她,那是否也代表葛尚书也如此想,葛钰心中有些讪讪地自嘲,缓缓道:“多谢林总管好意……”
与林安说完话,葛钰与差役进了葛府正厅中。
葛府正厅简洁宽敞,端方而又不失肃穆,以前她从未来过,今儿借这机会还是首次踏入。一进厅门便瞧见满堂的人,何止林安说的大夫人、高捕头。
葛大夫人——褚若雪高坐上首,目光正对入门的葛钰一行,左下首边依次坐着二夫人、三夫人,右边首位便是那位京兆十六县总捕头——高淮,他手中正拿着一支白玉短笛,细细地看着。
寻夏尸首依然盖着殓布,停放在正厅中央,高淮身后站着个留有两撇八字胡子的人,约四十上下,他瞅见葛钰入内,附耳对高淮说了两句,高淮蓦地抬起头,眼中精光向葛钰射过去。
葛钰对高淮投来的审视目光,视若无睹,入庁后便静静立着,等着厅中一众人开口。
“葛小姐,”高淮啧着嘴,围着她打量一圈,“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葛钰静静看他一眼,不以为意道:“高捕头记性可真不好。”
高淮挑眉,恍惚的想想,似乎记起未初左右他们确实打过个照面,他摸着鼻子轻轻一笑,并不在意她的语气,这丫头还挺牙尖嘴利。
“葛夫人,在下可否开始了?”高淮对着正座首位的人询问道。
褚若雪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眸光淡淡的从葛钰脸上划过,接着环视屋中众人一圈,“高捕头请便,我葛府中人自会全力配合。”
“多谢。”高淮这次拱手作了个揖,转身对着一众人肃起正色。
他坐回右下首位,遣了身后留着八字胡子的人出来,那人揭开寻夏尸首上殓布道:“卑职乃京兆府仵作,胡姓。本案死者寻夏已由在下细细勘检过,疑处颇多,并非单纯投井自杀而亡。”
“死者唇色乌青,脑浆迸裂,七窍有溢血之状,乃是先死于剧毒毒杀,而后被抛尸入井- -”
胡仵作一手捂住口鼻,边解说边将尸首上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