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傅楚窈又去烧了水,祖孙俩各自洗了澡,准备睡觉。
傅家人丁稀少,房子却不小。傅楚窈已经十五六岁了,早就已经自个儿一个屋了。所以当方氏看到她抱着被褥走到了自己屋里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
“奶奶,我这几天夜里总做恶梦,我害怕,我要跟您一个屋。”傅楚窈嬉皮笑脸地说道。
方氏无法拒绝,只得说道,“那你睡那一头。”
“哎!”
傅楚窈响亮地应了一声。
可熄了灯以后,她又往方氏的这一头拱。
“奶奶?奶奶”傅楚窈一边喊着奶奶,一边把奶奶的手臂抱在怀里,先是像小时候撒娇那样,抱着奶奶的手臂摇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在奶奶的手臂上轻按了几下。
方氏正要骂,然而却一怔。
“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傅楚窈轻轻地念叨着。
黑暗中,方氏露出了笑脸,却不动,也不说话。
傅楚窈抱着奶奶的手臂,顺着奶奶手臂上的脉络一点一点地抚去,嘴里继续念叨道,“肺手太阴之脉,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膈属肺,从肺系横出腋下”
“错啦!”方氏忍不住低骂道。
傅楚窈动作一滞。
“错了?”她低声反问。过了好一会儿,傅楚窈开始抱着奶奶的手臂慢慢地往回摸,摸到了奶奶的手腕处,然后从头开始,继续念唱着诲涩的古言歌谣,“诸脉之浮而常见者,皆络脉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
她一共被方氏骂了四次,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摸准了脉络。
傅楚窈高兴坏了,又央求奶奶在她的手臂上掐一掐脉络走向。
黑暗中,方氏拉过了傅楚窈的手,细长的手指自傅楚窈手腕处开始,划了一条长长的线,慢慢的一直划到肩部为止。
傅楚窈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指顺着奶奶的手指曾经滑过的地方,来回慢抚,仔细体会。
半晌,方氏突然轻笑,“怎么突然想起要学这个了?”
傅楚窈就想起了前世许翠来她这儿打听了奶奶的真实情况以后,第二天奶奶就暴亡了的事儿。
她总也忘不了前世奶奶死的时候,穿戴得那样齐整的模样儿——奶奶的身体一向极好,为人也算是乐观,死之前穿成那样,分明就是自尽。
为什么?
前世的奶奶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要自尽?
傅楚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大约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虽然村里人都把奶奶称为方婆婆,但奶奶其实并不姓方。
因为有一天夜里,她看到奶奶祭拜牌位,因为哭得太伤心而晕了过去。傅楚窈被吓着了,安置好昏厥过去的奶奶以后,她清楚地看到,那牌位之上写着“姜青英之灵位”这几个字。
后来,清醒过来的奶奶小心地收好了那个牌位,却不愿意告诉她任何关于“姜青英”的事。当时傅楚窈就觉得,奶奶与这位姓姜的前辈一定颇有渊源。
那,奶奶和“姜”姓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想起前世许翠过来找她打听,奶奶是不是姓姜时,她毫无戒心的点头这一幕被年逾七十却仍然耳聪目明的奶奶敏锐地发现。当下,奶奶失望透顶地看着她,不但长叹了一口气,而且当天夜里就决绝的自尽了
奶奶的决绝,到底让傅楚窈把含在嘴里滚了好几圈的“奶奶,那个姜青英跟你到底什么关系”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可她但到底还是有些好奇,便想了想,说道,“奶奶,您医术这么好,不传给我可惜了要是我能学会了您一成的本事,您的医术也不至于失传。而且说不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