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干休所医院。
双人病房里靠窗一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
她皮肤白皙细腻,双颊还透出了健康的粉红色,就连嘴唇也是粉润润的,一看便知姿容不俗,是个绝美的美人儿。
而此刻,她双眼微阖、面容沉静、神态安详,似乎已经睡着了。
光看这张脸,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一个病人。
只是,她却拥有一头与那幅年轻面容完全不相符的雪白银发。
“阿窈?傅楚窈,该吃药了。”躺在隔壁病床的男子低声说道。
半晌,名叫傅楚窈的女人才懒懒的“嗯”了一声。
她睁开眼睛看着男人,微微地笑。
男人顿时有些失神。
——她的眼白部分清澈无比,还透着隐隐的湛蓝色。可她的眼珠,却并不像普通人那样是黑色的。
她的一双眼珠,是极其艳丽的大红色!
血红的眼珠,深红色的瞳孔
纵然她生得五官姣美,可这童颜白发、赤眼雪肤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像妖孽。
穿着病号服的俊美男人动作麻利地翻身下床,从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里准确地找出了几个药瓶子,然后倾倒瓶身,将药瓶中的药片摊在手心,小心地数好了药片。
跟着,他又从保温水瓶里倒了些开水到玻璃杯里,不住地摇晃着玻璃杯,直到水温降至适宜。
他坐到了她的床边,自然而然地半扶起她,喂她吃下了药。
从头到尾,傅楚窈都乖乖的,安安静静的,除了吃药的时候稍微动了动之外,在其他的时间里,她就像全身瘫痪了似的,一动也没有动过。
她也并不是真正的安静。
隔上一会儿,她就用她那闪烁着慧黠眼神的血红眸子看着男人;隔上一会儿,她又抿着嘴儿笑笑。
男人有些不敢正视她,垂下头,轻声问道,“你要不要起来坐一会儿?”
“不要。”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了。
沉默了一会儿,傅楚窈突然轻声解释道,“腰椎疼得很。”
男人一怔,低下了头。
他眼里迅速结起了一层薄雾,但他似乎不想让傅楚窈看见,便将头转到了一边。
傅楚窈看着窗外湛蓝的天,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不管白天黑夜的,傅楚窈常常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儿
她总是梦到梳着整齐发髻、到死时已年逾七十却仍然端庄美艳的奶奶方氏。
她也总是梦到儿时最最亲密的伙伴、到最后,也成为伤害她最深、她也恨了半辈子的女人许翠。
以及,她还常常梦到被她恨了一辈子,同时也骗了她一辈子、跟她做了十年假夫妻,直到她住院,她才同意签下了离婚协议的前夫徐耀华
那些早已远离多时的人们的脸,总时不时地在她脑海里闪现。
就连此刻躺在她隔壁病床上的挚友老武,她也常常想起他年轻时候的英武模样。
也不知怎么的,隔壁突然传来了关切的声音,“阿窈,你怎么了?”
沉默了半晌,傅楚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老武啊,我怕是要走啦,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老武一怔,怒道,“别胡说!你还年轻”
傅楚窈笑道,“我这是得了病,跟年不年轻有什么关系?”
顿了一顿,她继续说道,“我走了以后,你就出院吧,你说你没病没痛的,总赖在医院里干嘛呢?还成天假装那些糖丸是药丸,一把一把的吃!你啊,年纪大了,这糖丸得少吃等出了院以后呢,好好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