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芙雅露出一种不明意味的表情,“去吧。”
肯定在潜意识中又在念叨她花钱了。但是她一定要剪,她再也忍受不了张飞一般的头发。
发廊女老板问她:“剪多少?”
“寸头。”她冷漠地轻启嘴唇。
女老板似乎看出她的坚定,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她到躺椅上洗头。
她不习惯仰躺在陌生的地方,也一向害怕单独出没在连空气都不熟悉的地方。她感到紧张。她想起杨芙雅和亲戚唠嗑时夸奖别人家孩子开朗外向c敢说话的事,她说她太胆小,总是缩在角落什么都不敢表现。她感到难过。
洗头小哥的脸就在她眼睛上方,她只要睁眼无论看哪都好像在与他对视,她觉得这样很奇怪。她做出了更奇怪的事——将眼睛闭上了,这样就不必看对方张扬的发型和长得一般的五官。
她心脏的跳速并没有减慢,直到洗头小哥让她起来她才有些自在的感觉。
短发用毛巾包起来,她将刘海全部包在毛巾里露出额头。她看到干瘪的额头和雀斑肆意的脸,她猜剪短后一定更丑,可是不剪只会让早上变得更烦。
她没有改变主意。碎发从剪刀缝儿快速滑落,每剪一下都让她的难过增加一分。最后用上了给男性剃头的推子。
每根头发都自由地竖在头顶,再不会显出突兀的一撮。她剪成了男生军训时被迫剪成的发型,她觉得自己半男不女。
好丑。她告诉自己:无论你剪不剪都丑。以此来缓解去掉遮挡带来的不安。
她交了钱,扫落头上和身上残留的头发,出了发廊。
她目视前方,规避所有人的眼光。她怀疑看见她的路人会在心里嘲笑她不男不女。她逃跑一般快步回家,躲到四面是墙的屋子里,前所未有的放松。
杨芙雅看见她的新发型楞了一下,“怎么剪这么短?”
“早上立起来麻烦。”
杨芙雅说:“挺利索的,挺好。”
王洛可看不出她是不是真心夸奖。
上学第十个年头,她头一次害怕出门上学,也头一次感受到休息带来的乐趣。她坐在书桌前仔细梳理心情,不想将情绪带到笔下。
我最爱的梦梦:
我写这段时窗外是金色的阳光,就是我很小的时候和你强调的c只有湛蓝天空下才能看到的金色。
我们的军训昨天才结束。我晒黑好多,帽子边缘在脸上留下一道分割黑与白的界线,看起来很好笑。
我还没交到像你和梓天那样的好友,女生各自的阵营已经形成,想融入任何一个都不太容易。不过有些帮助过我的人,我很感谢她们能在和我不熟悉的情况下对我伸出援手,我也相信我很快就会交到好朋友。你新交的好朋友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点?是不是和你一样喜欢画画?
说到这我想起一个重回我身边的人,他和我们俩一样热爱画画。他是我舅舅的儿子,小时候叫杨信,所以我还叫他小信。他母亲改嫁后他也跟着改了名字,现在叫关远鹏。我们因为家庭原因很多年没见了,他长得比我高出很多,还挺帅的,可惜我没有手机不能照照片给你看。他喜欢画一些黑暗中透着挣扎的东西,我见他画过一个正在杀鱼的男孩,一边惧怕到发抖,一边干脆地斩下了鱼头。弱肉强食c自然选择,是人类也遵循的规则。这和为了皮毛给鲜活的动物扒皮不同:剥夺生命还要折磨生命。我说不好那种感觉,我也是肉食动物,不会因为同情放弃鲜美的肉,但是至少,应该敬重生命。
由此我想到自己小时候很残忍,养动物只为好玩,也不会去想怎样才能把它们养活。我觉得愧对于那些动物。
我有点想念那些陪伴我长大的小伙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他们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