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睡的折叠床窄一点,只因为高出地面太多让她没有安全感,好像挪出一点就会掉下去。小时候她睡上铺明明没怎么害怕过。她有点想念家里的折叠床了,从小学四年级一直助她入梦的折叠床,也算陪伴她成长的好伙伴。
“噗,呸呸!”下铺女生连续吐着什么东西。
“梦姐咋了?”丁珀问。“吃虫子了?”
一天之内寝室五人都叫她“姐”,只有王洛可没和她说过话,她连她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已经宣布交友失败。
“你才吃虫子,恶不恶心?楼上的别老动,往下掉木渣,谢啦。”方思梦将头挪动一块,看着作为罪魁祸首的床板。
“啊,好。”这算她和方思梦说的第一句话。她答应一声继续无所事事。
“能别动了吗?”方思梦在王洛可再次翻身后用手抹掉满脸木渣。
“我尽量。”王洛可想她也不是死的,睡着都要翻身,何况一个醒着的大活人。不过她理解往嘴里掉木渣的痛苦,尽量减小翻身频率。
几次下来,楼下女生的语气越来越不客气,“我说楼上你能体谅我一下吗?”
“我也不是死的,能不动吗?”王洛可对于下铺多次的提醒表达不耐烦,“要不咱俩换换,我不介意满脸木渣。”
“免了吧,我可不想爬上爬下。”方思梦眼睛盯着手机说。
王洛可躺不住了,从床上下来站到窗边,不知道多少里外的父母现在在聊些什么。屋里没有凳子,她站累了就坐在地上。
洗漱完很快到了熄灯时间。王洛可是第一次在陌生地方睡觉,闭上眼睛越来越清醒。她除了躺在床上没有其他选择,总不能站在地上半夜吓人一跳吧?她还在尽量不翻身,她对楼下人骇人的语气感到紧张,无论面对谁的指责,心里都在心虚一般跳出另一种频率,好像总在下意识地以为自己错了。说到底,她害怕指责。
方思梦睡得迷迷糊糊又感觉满脸木屑,“别乱动了,楼上。”
王洛可觉得忍耐到了极限,“我说了我不是死人,让你和我换你又不换,你还想怎么样?”她这些话吵醒了其他人。
方思梦用脚踹床板,“你没完没了动弹我还不能说一句了?”
“你没完没了不让我动弹你还有理了?”王洛可也不压抑怒气,她凭什么要忍气吞声为别人考虑?
“大晚上吵什么吵?”廖悦睡得正熟被她们吵醒,对她们的吵闹很不耐烦。
“行了睡觉吧。”陆君说:“早起伤不起。”
王洛可还是睡不着,方思梦像个大小姐一样不换床还理直气壮要求她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她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欺负。这次她不会再顾及她,累了就翻身。
楼下那位吐字不清地说道:“能不能好好睡觉了?”
王洛可没理她。她就是觉得自己没低眉顺眼叫她姐,所以她针对她。她从来不是服软的人,从来敢和无理取闹的人对着干。她的胆子在这种时候和平常不成正比。
她逐渐意识模糊,然后觉得有人踹床板。
王洛可被惊醒,“你能不能消停点?”她控制不住的怒气体现在喊声上,又把其他人吵醒了。
方思梦姐妹团的那两人自然地把炮火引向她。丁珀说:“你才该消停点吧?大半夜喊什么?有病啊?”
“可不嘛,这一会儿被你吵醒两回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洛可坐起来,又弄了方思梦满身木头渣。“谁不让谁睡觉?她踹床板子还怪我了?你们知道什么叫讲理吗?”
陆君在铺上忍无可忍,“都闭嘴!睡觉!”
坐起来的几人躺回去,听到刚静下来的屋里有人拉书包拉链,滋滋的声音,又将东西翻得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