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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磨磨蹭蹭的功夫里,夜越来越黑,我猛然想起一个必要条件还没成立——程禹蘅得回来啊。我蹬蹬蹬地跑到楼下,拿起座机话筒,按了几次他所在科室的电话号码,等电话终于接通,嘟嘟两声之后,我又慌忙挂掉。

    人一旦紧张,智商就变负数。假如电话打通,护士问谁找程医生,我能以怎样的身份询问?对于陌生人的咨询,护士又怎么可能透露程禹蘅的行踪呢?何况程禹蘅也不是随时报告行踪的人,护士顶多知道他今晚上不上夜班。

    思来想去,只能耐心等待,虽然很大机率是白等,节假日他一般会选择待在医院。我兀自叹了口气,等待的滋味太熟悉了,从前翻翻他房里的东西,做做家务,倒腾厅里的柜筒,把时间等过去。年岁渐长,等什么东西都翻过好几遍之后,时间变得更难过了,就连做家务都填充不了内心的空虚。

    我绕着房子走,从二楼走到一楼,再从一楼走到二楼,学廖小雨哼不知名的南方小曲,“仍在说永久想不到是借口,嗒嗒嗒嗒哒哒哒,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她占有……她似这月儿,仍然是开不了口……我的牵挂,我的渴望,哒哒哒哒……”

    我不是南方人,不懂南方俚语,廖小雨有时候嗓音里夹杂难懂的南方俚语,我便跟她着急。因为南方俚语的音调很怪,即便记得相似的音调,也找不到字传达,每回被廖小雨调胃口,我拿着手机在栏里硬是琢磨不出个可以传达的字来。

    想着想着,我好像听到扭动门锁的声音,这些年储存的鸡血噼里啪啦的都不淡定了,直到爬楼梯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我才闪身进房,爬上他的床,飞快藏在薄被之下。

    据我多年观察经验,他回来会先进冲凉房洗澡,然后收拾明天带走的衣服,接着坐在书桌前搞研究。

    我竖着耳朵,仔细听动静,水声很快便停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我总感觉他洗澡没几秒就洗完了。

    顾不上啦,顾不上啦!他即将走出冲凉房!冲凉房门口正对他的床,两者咫尺之距,遥相呼应,只要不是个瞎子,一定会发现深蓝色床铺有一块人形突起。透薄的莫尔代料,那曲线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我满脑子节奏错乱,心扑通扑通地跳,连鼻孔都忘了怎么呼吸,很没底气地产生一种想法,希望这一瞬间能延长几百秒、几千秒。但是,该来的总要来啊,不能一辈子做缩头乌龟!

    我想快又想慢,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心惊胆战地从1数到600,又从600数到1……

    抱歉,被子没有被掀开。

    我猛然醒悟过来,满屋子上窜下窜,公寓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不要问我是不是出现幻觉,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患有后遗症。真假难分,难不成刚刚打瞌睡,发了个白日梦?

    想着想着,无意间回到程禹蘅的房间,风一吹,冲凉房的门轻轻打开,扑面而来的湿气如此真实,真实到直接窜入鼻孔,呛得我咳嗽不止,涌出好多鼻涕。

    我感觉自己受了凉,穿上外套,又回到冲凉房里,拿起他替换下来的衣服,走去阳台,放进洗衣机里,按了快洗。

    五年如一日,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我曾经愚蠢地以为,只有不断重复,我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才会累积起来。一开始,我只希望融入到这个家里。

    然而,随着依赖渐深,我有了很多私心。

    四月初六的月有些残缺,漆黑的天际飘着薄薄的云,却一颗星都没有。吹来的风带有凉意,我打了个大大的冷颤。再次绕进他的房间,熄灯之前,才看到床边没藏好的粉色拖鞋在白炽灯下竟如此赫然。

    我的泪,突然如泉涌。

    头一回在电话里,只有我一气呵成讲到底,廖小雨中途还真一句话都没插得上。对于话痨来说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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