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根神经又出问题了？要不要提前给你挂个号，看看是不是失心疯了？大半夜的，这样的玩笑，亏你也想得出。”七七一时间真决定不了自己到底是应该直接生气还是应该先嘲笑一下再生气。

    “我没有开玩笑，今天是我妈生日，我从小就比较笨，就没有谁在我妈面前夸过我。我一直都想向她证明我不笨，可是直到她去世，我都没证明得了我不笨……”

    “你本来就不笨啊，你是傻，真的，你要相信我。”

    另一边好久才传来穆苒的声音：“七七，谢谢你。”

    七七暗自摇头，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早上，穆苒早早地上班，把整个科室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见七七走进来，特别郑重地站起来说：“凌医生早！”

    “哎！我说你用得着这么正式吗？”七七脱下外套，套上白衣，一缕晨光从窗外透进来，勾勒出七七欣长高挑的轮廓。

    她有着近乎病态的苍白肤色，或许是缺少黑色素的原因，她的头发呈现出有些偏黄的颜色。刚及肩的梨花，在当时还没有特别流行，然而这发型衬托着七七无比精致的五官，真正是一副白衣天使的模样。

    穆苒盯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许久，未见波澜。他有些不安地问：“太正式了吗？要不然，我再重说一遍吧。”

    “哈哈哈……”七七看着穆苒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表情，单手支着桌子笑弯了腰：“哎我说，你这孩子傻起来还真有意思。哈哈哈……”

    穆苒有些懵。

    七七平静了一下说：“小孩，其实你完全不用那么没自信的。你看看你，每天都是最早一个到医院，然后把这里收拾得像家一样，你可以开开心心地和每个病人聊天来缓解病情带给他们的不好情绪，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你，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这个医生比我要合格得多。真的。”

    这是七七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夸奖穆苒，不是因为今天是穆苒他妈妈的生日，不是因为穆苒凌晨的那通“求救”电话，而是，七七原本就这样认为的。

    七七忽然觉得，有些话，说过了真的很开心。

    穆苒老半天没动静，七七开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转头一看，这孩子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眼睛睁得老大，作死不瞑目状。

    “有个患者的手术时间快到了。”七七走过去，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抬起手，缓缓合上了穆苒的眼睛：“你安息一会儿然后跟我去。”

    穆苒像是一下子找回了丢失已经的魂魄，连忙把要准备的工具通通收拾妥当，跟着七七去手术室。

    “第一次看见凌医生和穆医生相处得这么和谐哦。”

    “对啊，我之前老能看见凌医生狠狠地拧穆医生耳朵。”

    两个小护士窃窃私语着。

    七七看看穆苒，恰好穆苒也看看七七，然后两人很默契地一笑。

    像这般相视一笑的局面，还真的前所未有。

    手术很成功，患者家属拉着七七诚恳地致谢。患者六岁的小女儿更是拿着一盒巧克力眼巴巴地等着七七收下。

    七七没办法，从盒子里拿出一颗收下，捏捏小女孩红苹果一样的脸蛋：“谢谢你啊，剩下的，就当是姐姐送给你的好不好？”

    “谢谢七七姐姐！”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走了。

    “送给你！”七七很郑重地把巧克力送给穆苒：“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虽然她不在你身边，但也一样希望你开开心心地长大。”

    “你，送给我？”

    穆苒有些惊慌。

    “对啊，小孩送给我的，正好拿来送给另一个小孩，不刚刚合适？”七七说。

    “我才不是小孩。”穆苒嘀咕了一声，还是接过了那颗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