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歆的伤口出血不得就这么放着不管
“你若不介意,我换药包扎的手法也不算差……”看着白歆拧着细长的眉毛无声摇头,林之漠叹气,“那,我只能叫娘来了”
他搬了张小凳坐在床边,诚恳着语气缓缓说道:“我不想逼你,可你有伤不能耽误。若你不想让娘知道,就只能我帮你包好然后保守秘密”
听到,白歆紧绷的面容稍稍松了几分,可还是抿着嘴唇不说话
“我保证不说出去,你受伤的事,包括你的伤处,我都不和别人说”
林之漠将散着的头发抓在手心抖了抖,在白歆床边的工夫,头发都干了一大半。“若你不想让娘知道,那就放心大胆信我这一回,你瞧,我去河里游了泳就赶紧来找你,头发还没湿着呢,也算是你对挺上心的吧?”
最后半句话说出来怎么想怎么别扭,两个男儿郎,一个对另一个说我对你上心。林之漠暗自咬舌头,心想我这是为了给他治伤,若不是怕他身体有个好歹没法向娘交代,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林之漠暗忖的工夫,白歆像是也终于迈过了心里那道坎儿。林之漠取来医药盒,缓缓褪去他右半边衣服,分明的锁骨和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上半身单薄得不成样子,肩膀下面却红肿着一个小团,斑斑血迹凝在残端,林之漠深吸一口气,轻轻扶着白歆的肩给他擦拭伤口,才刚擦去血迹白歆便抖了两下肩,带动着那截短小的残肢上下抽动。
“忍一忍……”
眼前的伤口经过两个多月依然肿胀脆弱,所剩无几的残肢丝毫无法撑起袖管,难怪白歆右袖空荡得那般彻底。林之漠根本想象不出白歆身上发生了有多残忍的事,娘只说白歆是受外伤至此,那残害他之人是有多歹毒才能下此狠手。
给伤口上药的工夫,林之漠终于从白歆口中得知缘由——想下地走走,却稳不住平衡跌回床上,尝试几次终于迈出腿,然而不出五步还是摔了
“那你为何要压着右肩”
白歆不语,只是咬紧了嘴唇,眼底不知道何时起泛起桃红,腮帮越绷越紧,连脖子上的筋脉都僵持着与他做对。
莫不是要哭了?
“想哭就哭吧”伤口包好了,林之漠小心轻柔地给他把衣服穿好,见白歆把腿曲了起来,林之漠拍拍他的膝盖,“这儿就咱俩,我不笑话你”
泪珠在他漆黑的眼睛里滚动,他微一眨眼,滑落两行清泪。
“以前、我……”他半张着嘴用力呼吸,胸膛起伏着将一口气断续颤抖着呼出来,“我善于骑马、射箭,可我现在…现在连身子都稳不住了”
林之漠恍然,他推门看见的那一幕,是白歆痛苦于残破不可逆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几近自弃的方式虐待自己,试图扭曲地宣泄着自己无法纾解的悲恸绝望。
“都、都会好的,你别难受、别去想……”
“不会好了”白歆侧头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肩
“白歆……”
林之漠如鲠在喉,胸中积着涌上来的情感却化不成安慰的话语。他岔着腿坐着低矮小凳,目光恰落在白歆空了一半的左袖上。他想给白歆一个宽慰无言的拥抱又怕唐突,能做的只是起身拿来两张手绢,一张给白歆擦眼泪,一张拿着轻拧着他的鼻子,让他把鼻涕擤出来。
看着林之漠把脏了的手绢叠好放在一边,白歆幽幽道“你瞧,我自己什么都做不成”
抬眼,正对上白歆空洞的眼睛,眼角还噙着泪,神情却很漠然。林之漠觉得自己知道白歆该有伤心,可又觉得失去肢体的痛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重重的一拳敲在自己头上,林之漠又怨又恼,“我好笨啊哎!”
白歆吸了吸鼻子,缓缓地问,哭腔还未退去:“有何笨”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