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八年任期皆是考优,吏部拟以其补工部左侍郎,请陛下圣夺。”
曾经在脑海中闪现过的脉络因为这个名字,再一次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不知道其布局有何图谋,但肖广栎断定这一定会打乱窦太后的部署,于是大声道:“依卿所奏,宣沈卿觐见。”
内殿中,窦太后被突然拔高的声音震得眼皮一跳,紧接着便听到一个陌生中年男声响起,“臣,沈致远,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沉稳,有力,又有被压抑着的激动的颤抖。
窦太后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朱廷秀,没想到你也有黔驴技穷的一天,你以为搬出这块硬骨头,便能砸到哀家吗?那么你想没想到,你能将他安在吏部,哀家便能将他拿出吏部呢?
朱廷秀,你不是想让沈致远做左侍郎吗,那么哀家便给他一个左侍郎,只是,不知道工部的左侍郎,首辅大人是否满意?
窦太后胸中无比快意,前些日子心中的那些不快,随着今日的尘埃落幕,便都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窦太后站起身,向左右道:“今日也就这些事了,哀家累了,不耐烦再听,回宫罢。”
太监便尖着嗓子喊道:“太后启驾回宫喽!”
静寂的大殿之中,这一声清清楚楚地传入了百官的耳中,除沈致远一脸诧异外,其余众人皆面无表情。
御座之上的肖广栎,下意识便站起身子,可随即他又意识到,这是早朝,本应属于他的早朝,不需要也不应该再向窦太后跪安。
可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又使肖广栎无法安坐,他只得那样傻傻地站着,直到窦太后走远了,吴有良上前扶着他,重新坐回御座上。
看着上方小皇帝那一番尴尬表现,沈致远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他的那张在海州风吹日晒的黑脸不禁涨得通红,他缓缓转向朱廷秀,缓缓地拱手,他铿锵有力地问道:“敢问首辅大人,我大齐何时改了规矩,这朝堂之上,天子之上,竟会有妇人之音?”
肖广栎不由精神一振,沈致远,果然是如传闻中所说,只是,他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够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呢?
朱廷秀再一次抬起头,眼中没有半点波澜,他面无表情地道:“沈大人,慎言,大齐朝堂的规矩乃是□□皇帝定下,经高祖、世祖、世宗皇帝三代完善而成,此,绝非廷秀所能。”
沈致远平静而又微微带了几分压力地说道:“好,正如首辅大人所言,我大齐朝堂的规矩,原是立朝之初,由□□皇帝所定,其后高祖、世祖、世宗虽有改动亦未变其根本,沈某请问列位同僚,可还记得□□立下的规矩是哪几条?”
殿内百官未料到今日竟会冒出这样的愣头青,原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瞬间便支离破碎了,可这也是因为这个愣头青并不知道,在这巍巍皇宫之内,真正的主人并不是上面那位弱冠的少年皇帝,百官们却是知道,于是百官们不敢发一言。
悲痛于百官的静默,沈致远更加提高了声音道:“□□所立有三,其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其二,以前朝朋党为戒,不结党,不攻讦。其三,后宫不得干政。”
“首辅大人,沈某所言,是否属实?”
朱廷秀点点头,“没错,沈大人所说确是属实,”他说着话锋一转,“只是沈大人说的是从前的规矩,隆佑二十二年,先帝驾崩之前,已经将第三条改了。”
沈致远追问道:“先帝如何改的?”
朱廷秀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半晌道:“先帝道,皇子年幼,恐十余年间不能堪重任,望内以其母为主,外以朱卿为辅,共担国事。”
沈致远道:“其时皇子之母为何人?”
朱廷秀道:“皇子生母,赵婕妤。”
百官哗然,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