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凑趣道:“我先替老太太瞧瞧。”她说着伸手接过沈希微。
小姑娘虽身量还未长成,但明眸皓齿,容颜清秀,见之令人忘俗,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陈氏心道:“老三夫妇倒是会生,这几个孩子个顶个的出色。”
陈氏心念一转,将沈希微抱至苏老太太身前,“老太太,您瞧瞧,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耐看,这眉儿这眼儿,倒是有些肖您呢,竟是把咱们家里的这些孩子都比下去了。”
苏老太太听陈氏如此说,便有些不悦道:“偏你这张嘴会胡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自像她的爹娘,哪里会肖我,再说了,怎么会肖我……”
听着苏老太太的话音不对,一屋子的仆妇都匆忙低下脑袋。
徐氏在一旁亦坐立不安,自家丈夫沈致远的生母原是苏老太太的陪房丫头,趁着苏老太太月子里身子不便爬上了沈老太爷的床,此事苏老太太视为毕生大辱,她亦因此伤了气血,再未有过身孕。
陈氏这般精明之人,此时偏偏要说微儿肖似祖母,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沈希微嘴角弯弯,心道:“大伯母还是大伯母,在这个家里她若是排在第二,必不能让别人排了第一,便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苗头都是绝不能容忍的。”
当下小大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向苏老太太行礼,口中道:“微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松鹤长春,天伦永享。”
那乖巧的模样看得苏老太太心中一暖,于是一把搂过沈希微,“我的乖乖儿,果然是个可人疼的。”说罢忍不住细细打量沈希微,眉弯如画,大眼清亮,依稀有些自己幼时的样子……苏老太太这时又想起来,这小丫头的亲祖母,自己的大丫头晚秋,可不就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像自己才被母亲派来身边近身服侍的吗?
想到晚秋,苏老太太心里仿佛吃了苍蝇一般,心中方才的那点儿温情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片冰凉,“老大媳妇,摆饭罢,今儿个天也不早了,让她们娘俩儿用过饭早点回去休息。”
陈氏心事得逞,遂笑道:“老太太这是心疼三弟妹呢,得嘞,我这便让人摆饭,只老太太您可不能偏心,一样的儿媳妇,您怎样待三弟妹,便要怎样待我和筱慈……”
毛氏,……还是不要吧,婆母现下待我蛮好。
徐氏,……大嫂,你若不是处处挤兑我,婆母对我还是很好的。
苏老太太也笑,:“你呀,也是做婆婆的人了,还是没有一点正经,都是我把你惯坏了。”
沈希微脆生生地说道:“大伯母这是在抱怨吗?可是我听先生说过呢,父母所给予皆是恩赐,为人儿女应心怀感恩才是。而且,我瞧着祖母待大伯母很好很好呢。”
“大伯母,您为什么抱怨呢?”
苏老太太的笑容僵在脸上,看向陈氏的目光有一丝微寒。
“气死我了,果然是爬床丫头生的下贱种,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的心机……”三进院,陈氏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横冲直闯。
陈氏一把推开欲为她挑起门帘子的丫鬟,训斥道:“怎地这般没有眼色,我都走到跟前了你才知道伸手,倒要我这个做太太的像个下人一样,你这个下人是不是把自个儿当成太太了。我告诉你们,只要这个家里还有我在一日,你们脑子里的那些个腌脏事,想都不要想,趁早死了飞上枝头的心,老老实实当差才是正经。”
陈氏的大儿媳妇李氏迎了上来,因见婆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便挥退了侍候的丫鬟、仆妇,奇道:“母亲这是哪里受了气竟发这样大的火,不是说三叔一家回来了,老太太和太太们都欢喜的很吗?媳妇本来还想着来凑个趣儿,母亲一高兴,随手赏下个什么物件儿,我们小家子这年节的打赏也都有了。眼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