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瞳孔可怕地抽缩着,然而却又不是完全毫无人性;人鱼冷漠而又暴怒的眼神里分明透露出渴望与怜惜,塞谬尔喘着气,脸贴在玻璃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克里斯,像沙漠里渴水致死的人望着唯一的一缕清泉。
克里斯心如刀绞般的痛起来,他狠命咬住牙关,吞下哽咽。
他的小人鱼遍体鳞伤,满脸血污,正如同他们在三年前的初见一般;但他的眼睛里还是闪着那种永不屈服的野兽般的光芒,就像多年前在那个闷热的,潮湿的船舱里一样;像无底的大海一样深邃,像炽热的岩浆一样灼烫,带给他最深刻的恐惧和最极致的欢愉,最战栗的疼痛和最纯粹的灵魂,一眼便是一生,再也忘不掉。
“塞谬尔,我在这儿呢。”
克里斯轻声说,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数据显示波动!看来这是有效的!”卡尔激动的抬起头来,“不,不…还不够…还没有到达阀域!” 他的神色中透露出疯狂,像一个精神错乱的老疯子;“加大电击指标!”他猛的转过去指挥道。
克里斯咬着牙闷声挣扎起来,人鱼在水箱里咆哮着,狠狠撞击着被钢筋框住的玻璃壁,清澈的水箱里渗出一缕缕鲜红的血丝。
另一个助手在桌旁毫不犹豫的按下按钮,顷刻间滋滋声的电流窜过全身,通过血管,走入骨髓,克里斯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血管在沸腾般的灼烧,肌肉好似要拉开骨骼般的剧烈疼痛,他痛苦的惨叫就像被人掐在喉咙管里一样,耳中轰雷般响,眼前一片令人眩晕般的黑——
塞谬尔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般暴吼起来,他一拳砸在玻璃壁上,整个水箱包括地板都颤抖了起来,他几近疯狂地挣扎,像一头困守洞穴、陷于绝境的狼,把只要是碰上的任何东西都撕成碎片。
人鱼疯狂的挣扎让卡尔不得不暂时停止,“暂停电击,加大对人鱼镇定剂的投入!”他指挥道,转过头来观察着仪器上的数据。
助手在一旁操作着,足以让普通人鱼致死的剂量顺着埋入塞谬尔太阳穴的两侧的接头注入,随着剂量的加大,塞谬尔逐渐瘫软下来,尾部的铁链重重地砸在水箱底部。人鱼挣扎着仰起脸,费力地睁开眼看向克里斯。
电击停止了,可在他血管神经里的电流似乎还没有平息。克里斯颤抖着深深喘了一口气,强行抑住了痛苦的呻吟,他还没有缓过劲来,下一次的电击就又开始了——
这痛苦仿佛没有止境一般,一次比一次来的剧烈,克里斯在痛觉的深海中歇斯底里的颤抖,心脏麻痹般的抽痛,鼻口流出鲜血——
“停!”卡尔见情势不对头,连忙下令阻止,从手提箱里翻出针管,大步上前来给他注射吗啡。克里斯在电刑椅上奄奄一息。
“我们今天不能再进行电刑了,”卡尔低声对克里斯说,颇有些遗憾,“您的机体已经不太能承受了应该是因为自我修复的能力还不太健全的缘故…”
一针吗啡强行拉回了克里斯的神智,他咳嗽起来。
“不能用电刑,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了。”卡尔说,“黑鳞实验体对您接受电刑的反应虽然大,但是并没有达到阀值,”他像一个真正的科学家,或者是大学教授提出一项实验猜想一样思考着,“或许是没有见血的缘故?”
“耶稣在被钉上十字架前,就是承受了罗马的九百下鞭刑,而后被置于滩地,”卡尔说,“今天,卡特先生,我们的主将赋予你一样的恩赐。”
教徒神色肃穆的将克里斯用绳子绑在祭台前的木十字架上,卡尔面色严肃的点点头,执刑人在克里斯身后扬起鞭子,甩了个花,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小牛皮拧成的皮鞭的尾部嵌着铁钉,闪出惨白的光。
克里斯心里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能是因为连日的折磨让他的精神不堪重负,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