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炸成了刺耳的警铃,那只手移开了,克里斯得以看到窗外人的全貌,窗外发出淡淡荧光的原来是人鱼的头发,它们像有意识的海蛇一般,在水中四散开来。克里斯猛的跌下了床,过度的惊恐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觉中已经屏住呼吸,然而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地冲向了门口,慌乱中他被床边没摆好的椅子重重绊了一跤,克里斯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窗外的人鱼靠近了玻璃,咧起嘴角露出一口阴森森尖牙,望着他朝他笑了一笑。
克里斯猛的从床上做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床边的玻璃窗,窗外空无一物。
他松了一口气,疲倦的抹了一把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汗湿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卡尔那闭塞诡异的小房间待过,看多了有关人鱼的素描资料的缘故。这些日子里,克里斯总是梦见塞谬尔,而不同于以前是,他现在梦见的是赛谬尔被其他凶猛的人鱼撕碎吞噬,身体残缺破碎。他叹了口气,拿过床边的怀表看了看:现在是下午三点。
然而海面上的天气看起来却像是深夜:浓雾弥漫,漆黑一片。这样诡异的天气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周,就连最有经验的水手也解释不了原因。船长表面上十分镇定,私下里却是焦躁不安:毫无疑问,船只在浓雾里失去了方向,指南针也莫名其妙的失灵了,电报更是发不出去。他们在海上完完全全的失联了。
低迷的气氛笼罩了整艘船,焦虑不安一个一个的传染着这些达官贵人们,一周前在晚宴大厅发生的诡异恶作剧渐渐传开,一开始他们只将它当作某个极端宗教疯子弄出来的闹剧,但渐渐的,人们开始恐慌起来。
克里斯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周内逐渐加重了,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整理书籍,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他总是时不时的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血红的‘天启’。
克里斯披上外套,下床准备出去透透气,余光忽然瞥到玻璃窗上一个模糊的手印。
那是一个人类的手印,成年男子的手掌般大小,指甲却连着一层薄薄的指膜。克里斯连忙凑上前去,玻璃上空无一物。
他自嘲的摇摇头,暗道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呆的时间实在太久,都产生幻觉了。他拿上外套,出了门。
克里斯倚在甲板的护栏上,醉醺醺地吹着海风。他就着酒瓶,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辣的眯起了眼睛。“没有月亮。”他喃喃的说。阴沉的海面上微波亃亃,孤寂冷清的很。他闻到一股咸苦的海风味儿,听着静静的海浪声。看似沉思,实际上在漫无目的的发呆。
克里斯望进黑漆漆的浓雾里,忽然好像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银光。
他睁大了眼睛。
一条披着鳞片的鱼尾划开漆黑的海面,人鱼悄然无息的向甲板游来。
克里斯茫然的在海面上搜索着,手中的酒瓶不小心脱了手,掉入海面,他努力的探出头去,却直直的望进一双金色的眼睛。
人鱼在甲板的水面下探出头来,浓重的黑雾中,那双眼睛有着摄人魂魄般致命的吸引力,深邃而有着猛兽特有的冷漠残忍,像萦绕着海上终年不散的海雾,又像北极黑夜里的璀璨极光。
“哦,美人鱼。”克里斯呆呆的说。
人鱼猛然跃起,随着水花四溅,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他流线型的身躯肌肉虬结,黑鳞覆盖的鱼尾充满力量感,在光线下折射出幽幽蓝光;鱼尾长达三米,在端部赫然分成双尾,诡异而又诱惑。水珠顺着它长长的银色的头发溅落在空中,有几滴落在克里斯的脸上。
“你是我家的那一条吗?”他探出大半个身子,醉醺醺地向前够去,手在栏杆上滑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直直地栽了下去。
“fk—”他话还没说完就先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