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条年轻的,处于年少时期的雄性人鱼。在幽暗的深海长大,一直凶猛而好斗地拓展着自己的地盘。一个月前它在一次失败的捕猎后被一群因为暴风雨而发狂的流氓虎鲸群袭击,险些被撕得粉碎。在付出断裂一侧尾骨的情况下,它厮杀了接近大半的虎鲸,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游离了战场,没想到被玛丽号结实的渔网捕了上来。
人类,在它当现在为止并不短暂的一生中,它并没有与其过多接触,充其量是远远见过几艘脆弱的,可笑的,不堪一击的货船。而玛丽号可是当是数一数二的,可以与海盗船战斗的坚实船只,自然也有结实的渔网。
人类,在它模糊的映像里,只是食物的一种-还是那种刺多塞牙的小东西。而显然现在,它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暴怒。它想要撕碎,劈开铁链和可笑人类的脑袋,可是日益的疼痛,噪音与渐渐的发力疲惫让它连撕扯开身上的铁链都做不到。
它模模糊糊的记得那天,它被比平日里嘈杂的多的人类噪音吵的头痛欲裂,暴怒无比,然后就被装到一个狭小的箱子里,抬上了陆地。在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它几次昏迷,然后突然发现身上让它恼怒的铁链已经除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阵阵刺痛,但是明显比之前好多了,它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吃下的食物-一段时间以来吃过最新鲜的食物-已经开始被消化,并逐渐转换成能量。并且它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水池里-一个在看来小的可笑的水池,但出乎意料的干净,甚至还有水草和石头。
现在,它闭着眼睛,安静的浮游在水面,像一截死气沉沉的木头。
地下室的们嘎吱一声被推开,几乎是瞬间,人鱼就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它尖锐的背鳍整个展开,胸鳍示威般颤动着,接近两米长的鱼尾哗哗的甩出水花,尾鳍端部的骨刺像一把把小匕首,在水下发出幽幽寒光。它露出一口尖牙,雪白雪白,大张的血口中隐约能看到仰卧的一排排备用牙以及完全冒出口腔内的第二层,第三层牙。人鱼发出威胁的,低沉的恐吓声,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克里斯尽量稳住身体不发出声音,天知道这有多难,尤其是当你忙了一天还抗着大桶鱼肉,还不得不顶住沉重的木门的时候。克里斯心里郁闷的想。“嘿,伙计,你的样子把我吓死了,”他毫无诚意的说,“得了吧,我只是送饭的,都半个月了还不认识我吗?”
人鱼毫不理会,一个猛跃扑到水池前结实的铁丝网上,恶狠狠的盯着克里斯-手上的桶。“ok, 放松,放松,”克里斯慢慢的俯下身,给它展示木桶里除了和之前每天都一样的鱼肉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人鱼哗啦的一声收起了背鳍和胸鳍,一口尖牙暴露在外,凶狠的嘶叫着。不过经过这半个月不太愉快的相处,每天喂食两次的克里斯知道这是人鱼允许他上前的意思。
他轻手轻脚关上门,慢慢谨慎的一步一步走到铁丝网前,“我发现你凶得很啊,”他一边轻声嘀咕,一边举高木桶,越过铁丝网,哗的一声把一桶鱼倒进了池子里。野兽发出粗重的一声低吼,潜入池内利落的叼住一条鱼。“喔喔喔,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饿,你快把我家底吃没了你知道吗?”克里斯无奈的撇了撇嘴,还想继续说下去,碰的一声,人鱼的尖锐的爪子砸向铁丝网,它抬起头,一嘴尖牙利齿满是鲜血。克里斯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一瞬间本能地恐慌让他仓促地后退了一大步,然后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人鱼向他挑衅地呲了呲牙,“你别吓我好吗!”克里斯恼羞成怒的说,捡起摔倒在一边的木桶,人鱼忽然又猛的摇了摇铁丝网,吓的克里斯一屁股坐回原地,木桶咕隆的一声从他手中滚了出去。克里斯简直没脾气了,索性坐在地上瞪回去,那野兽毫无歉意松开爪子,甚至还裂开一口尖牙嘲讽地笑了一笑,然后一个猛子扎下水池。
克里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