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炎玢当他在挑拨离间,“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说。”
“哈哈哈是不是胡说,回去一问便知。”
“我爹为何要帮你?”
“哲熙一直觊觎妖王之位,你不会不知道吧?”
炎玢猛然对上汐娆的眼睛,“我,我知道,但他不会这么做的。”
莱羲幸灾乐祸之时,却被隐涅一掌击倒躺在地上。
众人已散去的寥寥无几,先前相助的几位侠士也告辞离去。汐娆依然守着家人的肉身发痴,嘴里不停地念叨“澈落救命,澈落救命。”然而无人知道澈落是谁?去哪里寻找此人?又是否真的存在?
炎玢亦是六神无主,踉跄地撑起身子飞奔回府。
漫漫长夜终于降临,默默地,下了第一场冬雪。
仅穿着一丝单衣忽地撞出房门,全然淹没在冰冷的凌冽中,晕眩的双眸四处张望,清晰分明的呼唤声,“爹,娘,哥,文儿,你们在哪儿?不玩了,汐娆听话,真的,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求你们回来吧。”滚热的泪水布满脸颊,在寒风中竟感觉刺骨般疼痛。她已忘记自己是赤脚立于雪地里,偌大的狐府无尽凄凉。似乎每一张面孔都在同情地望着她,每一句安慰仿佛利剑穿透左侧脆弱的心。她不需要,她只要家人回来。撕心裂肺的她再也难以抵抗任何一分痛苦,眼前一道黑影便昏倒了。
一只手缓缓逼近,梦境与现实迅速变幻,仿佛是无数个灵魂压在身上越发沉重。突然间全身剧烈颤动,脚上一紧,猛地醒来。房间里很是昏暗,只点了一根蜡烛,微光波动的火苗,瞧着瞧着又泛起困来。
“你醒了,喝点水吧。”
汐娆半眯着眼睛还未看得清是谁,那人温热的手便已经贴近额头,取下了帕子。
“喝吧,待会儿有丫头送药来。”
似乎瞧的清楚些,亓沣依旧是那件白衣,只是白天打斗的厉害,底边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怎么是你?”汐娆有种想哭的冲动,如今算得上孤苦的自己,居然还能得人无微不至的照顾。
“外面下雪了,夜里自然更冷一些,刚加的炭火,应该够了。”亓沣只字不提她光着脚在院子里疯闹之事,也不提狐府乱成一团走的走散的散的事,更不用说,哲熙取得弑魂剑是真,炎玢已然萎靡不振。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湿了手帕,温柔地敷在汐娆额上,“清热的药至少吃上几日,身子重要。”
“谢谢。”
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着实令亓沣心疼不已,怔了怔道,“不用谢,以后听话就行。”
汐娆喝完杯中水,轻轻躺下,但毫无睡意,“你说,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会是噩梦吗?如果是噩梦的话,我什么时候才能醒?”
“不是梦。”
“可我总觉得他们还在,我娘会因为我病了而难过,我爹怕我受欺负,还是不让我出门。还有文儿,从小我就喜欢欺负她,我哥呢,真的很宠我”
“汐娆。”亓沣清亮的眸子瞧她,“我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别留下我自己。”
厨房的丫头正巧敲门进来,“小姐,到时辰吃药了。”
“我来吧。”亓沣接过药碗,有些烫,便转身放在桌上,“再去换盆水来,放一点雪。”
“是。”
透过门缝望去院子里厚厚的一层雪,几排整齐的脚印。雪花仍在纷纷扬扬,静悄悄地飘落,像是柔软的银装,远些看去,甚是漂亮。
汐娆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极苦涩的汤药,似乎比往日喝的要苦上百倍,亓沣不知从哪儿变出的两块糖果,“把药喝完才能吃。”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口气喝个碗底朝天,拿过糖便塞嘴里一个,确实甜滋滋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