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休无止,这长夜漫漫似无天明。
涂山零嘴唇干裂,浑身沉重刺疼,灵魂和几乎分离,她费力转动眼珠子保持头脑清醒。
藤蔓薄韧如丝线,牢牢将她缠吊,只要微微一动,肌肤便被瞬间切开一道道细口,同时藤上细鳞正好探入,那痛苦细碎绵长,痛痒难耐,然而愈是挣扎,鳞刃刺入越深,当真生不如死。
该死的公仪笙,似乎看穿了自己的虚张声势,无论如何都不肯轻信自己。
“若没有寻到那五人中的任何一个,流言也没有如约散布,又或者空空氏也未能如你所说登门拜访,那么每多一天,支撑你重量的绳子便会少一根,直至真相浮出水面,或者,你亲眼看见自己身首分离,不过,衣服给你留下,毕竟你也曾是叔父的女人。”
公仪笙的冰冷话语仍然萦绕耳畔,涂山零如同绝美人偶,四肢和喉咙已经现出红线,只怕再拖几天,还未等到石出水落,便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干脆落地了。
恐惧在牢房内无限放大,希望和绝望肆意交缠翻滚。
“…桀”
有声响若隐若无,在一片黑雾中,她敏锐剥出一丝声线,那是只属于野兽的喉咙摩擦之声。
“……青池?”
她眼中突然燃起希望。
正待此时,两颗荧火于浓夜下亮起。
“青池…你来了…”
那鬼火忽地灭了,却又再次亮了起来,突然无声无息鬼魅似地窜上房梁。
“踏踏踏。”
人影在牢壁上游走,狱丁摇摇晃晃拿了只灯烛进来,对着半空中垂下的长发吐了口唾沫,骂道,小贱人,早招了不就好,偏要害我一起倒霉。”
骂骂咧咧间又啪地砍断了一条绳子,藤刃又往身体里进一寸,涂山零一声闷哼,胸前血珠子迅速洇出,一颗又一颗,在地上无声无息开出花来。
“嗝。”
狱丁重重打了个腥臭酒嗝,继续骂道,“若不是你,老子,老子早就……”
劣质酒很快让他沉醉,眼前四处晃着醉花坊姑娘的妖媚俏脸,自从捉了这小贱人,自己已经五天四夜没睡个好觉了,也不知道粉黛这小蹄子有没有趁他不在吊上凯子。
想着,骂着,一仰脖,辣酒入喉,他感到自己轻飘飘的,似踩在棉花上,忽然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倒,就这么烂泥一般跌在地上,不多时便发出猪似的呼噜声。
鬼火幽幽,一只毛茸茸白手刺入少女脏兮兮袍子。
涂山零眼眸闪了闪。
………(我是涂山零逃走的分割线)………………………………………………
“少主,人不见了。”
凉水倾盆浇下,那狱卒醉生梦死,竟然还未完全酒醒,只感到什么冰凉之物劈头盖脸砸过,他呼吸不畅,昏昏糊糊间极不情愿睁开双眼,结果抬眼便是一双黑色虎绣金纹靴子,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人呢?”公仪笙声音冰冷,带着慑人力量。
他连忙回头,然而牢内空空如也,房梁上无力地垂着一根编织在一起的长绳,正迎着风微微飘荡。
“她,她昨日还在的。”
“人呢?”
那人立刻抖如筛糠,死命抱住那双靴子连声求饶。
“求少主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小的不知啊。”
公仪笙满脸嫌恶之色,不耐烦摆摆手,“拖下去,处理掉。”
左右立刻来了两个大汉将他拖了下去,男子杀猪似地哀嚎声回荡四周,不一会便消失了。
玉璃仙乃公仪家独有,既然一起带走,看样子劫狱之人暂时还解不开。
他沉了脸,道“无妨,腿骨折断,伤口又迟迟不能愈合,抓她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