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程欢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粉唇抿着，一张小脸心事重重。

    反复回想在客运站来医院之前霍明宇的那句话，

    如果他今天真的不行了，琪琪本就是他的骨肉，在他临终之前喊他一声爸爸也是应该应分，但是现在情况变复杂了。

    如果就这样贸然让琪琪认下他这个爸爸，万一他好了，岂不是马上就要把女儿夺走？

    墨修宸住的病房是贵宾级vip，说白了就是病房费死贵死贵的那种，人家f国人可能都不喜欢如此奢侈浪费，所以这一层基本没什么人，长排的椅子成了女儿玩耍的好地方。

    轩轩陪着妹妹玩儿了一会儿，脚步很轻地走回来，坐到妈咪的身边，看着妈咪靠在椅背上想事情。

    “琪琪，椅子上只能坐不能站，会摔着，妈咪说过的你忘了吗？”

    穆程欢直起身，冲着椅子里上来下去的粉色的一团招手。

    小琪琪抱着衣服还有些脏脏的芭比娃娃，笑嘻嘻地冲妈咪点点头，坐下了，然后又站起来，再坐下，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穆程欢起身，走过去朝着撅在椅子上的小屁屁拍了一下，把不听话的粉团子捞起来，训斥道：“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有点女孩儿的样子，看哥哥多乖。”

    轩轩，“……”跟小他四岁的妹妹作比较，表示并没有被夸到。

    小琪琪委屈瘪了下嘴，“妈咪……”

    “闭嘴，不听话，裙裙都弄脏了你自己看。”

    “妈咪，闭嘴能有糖吃么，琪琪好想吃糖糖，糖糖，奶糖糖……”

    穆程欢真是拿这个忒会撒娇的小怪物没办法，从包里拿出两块糖，给兄妹俩一人一块。

    小琪琪立刻抢过去，包装纸都没拆干净就往嘴里塞。

    轩轩看了眼那块糖，然后十分无语地看了穆程欢一眼，摇头，没接。

    穆程欢把女儿夹在腿中间，把头顶那个摇摇欲坠的小丸子拆下来重新扎好，边扭头看儿子。

    “怎么啦轩轩？”

    “妈咪我没事。”

    轩轩坐姿端正，小绅士一样，垂着脑袋，像极了某人的长睫毛一根根忧郁地扑在眼睑。

    他两只小手臂分别撑在身侧，有些惆怅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踢着小腿。

    穆程欢侧身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柔声询问，“没事为什么不开心？在担心什么？”

    小少年突然抬起眼睛看过来，望着穆程欢的眼神清澈中透着内疚的情绪。

    “妈咪，躺在里面的那个凶男人是谁？为什么我们要陪在这里？”

    “对呀对呀……呼……妈咪，那个蜀黍到底是谁呀？”琪琪嘴里含着糖糖，也学着轩轩的样子睁大眼睛长大嘴巴，“他踩坏了我的芭比哦，然后就说要带我找葛葛，非要见到葛葛，妈咪啊，为什么我觉得，蜀黍和哥哥长得好像呢？”

    穆程欢呼吸一滞，随后低眉，转过身从包包咯拿出纸巾，擦干净女儿含着糖果说话时流出嘴角的亮晶晶的甜液。

    沉默着，不断眨着一双微微湿润的大眼睛，她没回答这个问题。

    心脏抽搐，脸上慢慢地掩饰不住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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