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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宇不信盛怀琬能说出什么,何况他心里早有了怀疑的人,前些天还和几个堂兄弟商量,说可能是当年的薛庄头回来了。

    至德十五年赶上大灾荒,官府收民间的粮食填补官仓,好掺着谷壳、沙子、观音土,发放给受灾的百姓。山西不产粮,可因着开中法,每县都有几家做着往边镇运粮换盐引的生意,见官府给的价不高不低,都不想上交,变着法地藏,官府就变着法地找,江家藏的最好,事后发的财就最大。

    藏粮的事委派给薛庄头,别说当时还小的几位爷,就连当时主事的老爷都不完全知道薛庄头是怎么藏的,总之两三年的陈粮,满坑满谷的量,愣是逃过了数百官兵的眼睛。

    江大老爷那会儿就知道,这个薛庄头太精明了,知道的秘密也太多,留不得。可兔死狗烹会令伙计们寒心,必须做的隐秘,故而头一天给了薛庄头大笔的赏银,整日派人盯着田庄的出入口,夜里提着刀进去杀人时,房子早就空了。

    薛庄头带着老婆孩子,卷了大笔的赏银跑了。十二年过去,杳无音信,本人如果还活着,也该六十出头了。

    能拿且敢拿至德十五年的事大做文章的,除了深知内情的薛庄头还能有谁?即使不是他本人,也是他膝下两个儿子做的,更可怕的是那个换了账本的人,难道十二年来一直潜伏在江家,替薛庄头做事?

    想想都冷汗淋漓。

    盛怀琬却说未必。

    “如果真要揭江家的短,直接拿着账册见官多好?何必千回百折地让账本出现在舅爷面前?”盛怀琬徐徐地解释。

    江宇抚着下巴思索,觉得有几分道理,或许是自己被薛庄头一叶障目了。

    “难道是敲诈?”江宇问,“让我乱了阵脚,就由他摆布了?”

    盛怀琬摇头:“敲诈的人赚的是快钱,第一回放出风声,马上就得透露索要的金额,趁您最心慌意乱时搅混水才能不走空,哪可能空出一个月的工夫等您追查?”

    “所以,我觉得那人是想提醒舅爷。”盛怀琬继续道。

    “提醒我?”江宇反问,“何必呢,十二年前的事早就作古了,总提醒我有什么用!”

    盛怀琬道:“可现下世道不同了。”

    “哦?”江宇好奇,“世道怎了?”

    盛怀琬道:“不瞒舅爷,我刚跟五爷从京城回来,英国公的事,舅爷想必也听说了。英国公初掌权柄,提拔亲信,官员变动频繁,为了让人心不乱,就要弄出些名堂转移人的注意。什么名堂最保险?修路筑桥清吏治,换句话说就是官府狠砸钱,买民心。前头两位皇爷夏天修宫苑,冬天筑长城,用钱如流水,官员也跟着贪。我在京城时就听说府库缺口极大,急需银子充实国库。官府若想杀鸡取卵,有心人又恰恰翻腾出江家十二年前的事,冠以一个欺君误国的罪名,抄家可就要接踵而至了。这些地方官为了巴结英国公,解决府库的燃眉之急,当然不会吝惜手段。”

    听他这么说,江宇想起一件事来。

    据传闻,户部要任命一位新的山西清吏司郎中,就是英国公的亲信王道珍。

    英国公派一个亲信掌管富甲天下的山西,图谋的自然也是晋商的钱粮。

    朝廷府库空虚也不是秘闻了。当今圣上和先皇都算不上英主,好大喜功,浪费民力,开国以来积累的家底再厚也禁不起这般折腾。英国公想要有所作为,振兴废弛的朝政,必定不惜血本。钱从哪来?不在官,必在民。江家虽不是大肥羊,在介休却叫得出名号,最关键的是没有位高权重的靠山,且有欺上瞒下、囤货居奇的案底,容易得手。

    “那你觉得,现在真有这么一个意图暗害江家的‘有心人’吗?”江宇不自觉地随着盛怀琬的思路转。

    盛怀琬笑了,道:“这种事,舅爷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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