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楼
萧潆后退两步,凝视着那块牌位。
门被人轻轻推开,给沉闷了许久的屋子带来几缕阳光,细看之下金尘飞舞。
秋无给云畅上了炷香,拍了拍萧潆肩膀“这件事不怪你,你尽力了。”
梁潇孟的死讯刚传回安都,萧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被bi)到如此境地。
这一切都不在萧潆预想之中。
她以为这封信过去,不仅成全了云畅,同时也能成全梁潇孟,解她半生孤苦。
可殊不知这信却成了通往地府的催命咒,硬生生把一个女子推向绝境。
“是我错了。”萧潆沉声开口。
“不是。”秋无叹了口气,语气格外坚定,“造成梁潇孟这种结局的根源不是你,她是党争的牺牲品,你也不过是党争中的一个棋子,若真要给梁潇孟之死找个凶手,也该是那下棋的人。”
下棋的人,是说太后吧。
当年的指婚是梁潇孟一生悲剧的开端,太后步步为营除掉北朔王给了她最沉重一击,一纸改嫁信最终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弃子固然可怜,为棋子而不自知更可怜。
可弃子一旦有了搏命一争的心,这局棋便能形势大乱。
梁潇孟这一死,杜仪风与云畅注不能同眠,略解他负自己一生之怨。
她这一死,毁了太后的计划,也使国公府对太后心生龃龉。
虽是梁潇孟坏了萧潆的打算,可萧潆对她却怨不起来。
都自私,那便也别怪谁。
读了多少圣贤书修册,孰不知无私谦让的道理,到了现实跟前却都顾着自己。之所以能做到谦让,还是不够渴求,真若到了非此不可的地步,大多数人怕是都会争上一争。
乱世之所以乱,便是因为野心凌驾于宁静,私凌驾于正心。
秋无舒了口气,人事已尽,天命如此,是该接受了。
子还得过。
秋无徐徐开口“我瞧着城郊山上那片桃林不错,想着将你师傅骨灰葬到那里,倒也成全了她的诗画意,也方便咱们祭拜。”
萧潆回头,眼神清亮了许多“好,那弟子去安排。”
孰料秋无却笑着摇摇头“不用,这件事我已打点妥当,现下有个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萧潆右眼皮没由来的一跳,她总觉得秋无话里有话。
“楼主您吩咐。”
秋无笑了笑,拍着萧潆肩膀,用劝说的语气道“昨儿个影门那位尹如珏来,说是今是他生辰,想约你一聚。”
萧潆闻言一下子后退一步,思绪混沌。
秋无怎么对这种事来了兴趣
总不会是流水楼想与影门交好
“这是什么表。”秋无见萧潆低头找着推托的说辞,故意皱了下眉,“你总不会是想着我要借助你这个丫头来拉拢影门吧”
萧潆一惊,忙摆手“不不是我是”
不给萧潆喘气的机会,秋无叹了口气,那表就像是被萧潆寒了心。
“我是想着你郁了这样许久,也是时候出去散个心。况且那尹小少爷人也不坏,又没bi)着你嫁给他,只是庆个生。”
秋无顿了顿,拖长了调子“本座也是为了你好。”
她不看好段尘,非常不看好。
在秋无眼里,段尘和当年她的“夫君”楚棠,和瞒骗她师傅的战楷都是一类人。
都沉溺在权力漩涡里,对待感都只有利用二字。
萧潆是云畅义女,亦是秋无看重的弟子,她绝不会让萧潆重蹈她与她师傅的覆辙。
可尹如珏不一样,哪怕相见不过数面,那样清澈的眼睛像树梢悬着的水滴,笑不染尘,和段尘让人琢磨不透的目光浑然不同。
见秋无不说话,萧潆有些按捺不住“楼主,弟子实在不能”
话未说完,白梓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禀楼主,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