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天真稚嫩的疑问最让人无法拒答,安折傅低头看着她圆圆的脸庞,一闪一闪的眼睛是黑夜最明亮的存在,它的光芒直透人的心底,照在最阴暗的部位。
这一瞬间他眼眸都颤了,细薄的嘴唇动了又动,他竟无言以对。
“果果,他不是你爸爸。”许清如冷清的脸侧着,细心的人总能发现细节,安折傅的每一丝表情都被她收入眼底,但在她心里,果果从来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然而这对于果果来说无疑是很残忍的事,果果疑惑迷茫的眼眸望向许清如,她甚至不需要发出一言一语便把许清如击溃。
“果果……”许清如瞥开视线,只把孩子拉回自己的怀里,可却忽视了安折傅那一闪而过的痛苦愧疚。
“别耍花样了。”安太太早已不耐烦,任何猎杀的兴致都已经被长时间的等待磨灭,她故作优雅地擦拭嘴角,望向安折傅的视线闪着莫名的光。
安折傅是他们上一代人的遗留问题,几乎纠缠了二十年的孽缘也该在这一天这一刻彻底结束,她嘴角带着奇妙的得意,终究是赢了。
“夫人……”安至全嘴角吧嗒几下,吞下那一块嫩牛肉,视线轻轻落在安折傅身上,却依然不同于别人的冷酷。
安太太料到他要说什么话,凌厉的视线一收,嗓音掐着提高了两度,这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的不愉快,“怎么?”
“安折傅放了,到底所有的产业都已经转到折北的名下了。”安至全拿餐巾擦擦手,却又嫌餐巾粗糙,擦着疼,便随意地丢在桌面上,视线却也不看向任何人,只背着手站起来。
身子已经往楼上走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等他的吩咐,他却想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似的,头也不回只顿了脚步说:“其他人该处理的处理,手脚干净点。”
安至全怎么说也是当家人,向来都是一声令下的习惯,他最不喜有人反驳他,先前便是如此,现在得了他父亲庞大的遗产,声音更硬气了,安太太虽然不忿,却无可奈何。
便哼一声,眼刀子给安折傅凌迟了一番,视线虽然是看着他,却仿佛透过他看的他的母亲一般,那滔天的恨意,愣是让人看着心里发寒。
许清如牙根咬紧了,额上的汗缓缓滴落,那十数个彪形大汉步步紧逼,给他们围了个圈,安折傅本可以置身事外,可他却依然在这个圈内,由着他们把他逼迫。
“我带你们走。”
这话谁都能说,可都不会有人信的,一个再能打的老师傅,可也打不过这十几个野兽一样虎视眈眈的大汉,许清如更是不信了,只紧紧抱着果果,视线被天顶悬挂的水晶灯刺的眩晕,这场景多少有些不真实。
卓一文摆起防御的架势,很有几分拼命相搏的意思,他鞋子蹦紧了,那些人棍子已经扬起,却像放慢镜头一样,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慢了,他瞪着眼睛只待下一秒便要冲出去护住她们母女。
然而他还未有什么别的举动,世界便被一阵强烈的白光笼罩了,像西方世界天使下到凡间时的排场,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再也没有了别人。
许清如反应不过,白色的刺眼的光让她仿佛置身梦幻一般,一时有些懵懂。场面混乱起来,那十几个大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眼睛瞧不见了,耳朵却还是灵敏的,一道玻璃破碎的声音实在太刺耳,周围嘈杂起来,视线开始慢慢恢复了,还不待她看清楚什么事,便被一道强有力的手拽了手臂。
她被拽的踉踉跄跄,可另一只手却绝不退缩地搂紧果果。果果小小年纪却仿佛什么都懂一般,十分配合,短短的手臂攀着妈妈的肩膀,试图分担妈妈的压力。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许清如耳边响起,在那同时,她被抓住的手摸到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