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既是翻墙进来,也不好太过招摇,且这凡间时日快短,是以我们几个指望速速探个究竟,便在这秦府里四散去寻。
眯眼去瞧西北角的方向,那里正有邪灵瘴气。这邪灵瘴气浅得很,就连莫言他们也不能分辨,是以方才诓了莫言,睁眼说瞎话且说的一本正经的告诉他,邪灵的气泽在府邸的南上。想必莫言现下已经在那处细探了。
并非我对邪灵鬼族丁点不惧,只是我晓得莫言他们的仙泽至纯,便下了决心要护他们不受邪灵戾毒,而我这副身子,早就浸了毒气,即便我不防,又受一层戾气,也不过是火上添柴的疼痛,我受着,总比他们受着好。
城邑沿海,夜里人声渐小,咸湿的风裹着海浪声从十几里地的远处呼在耳边,空气中又似乎掺着血腥,阿圆仿佛也嗅到了,窝在我怀里,很是不安,我拍了拍他,叫他别怕。
一路遁到西北角,这里竟没有一个巡防,屋门虽都是闭着,可里面的烛火却都是通明。可又瞧着不像有人的样子。我在心底暗暗觉得奇怪,便隐了气泽站在窗角,伏身戳破窗纸,想去瞧个究竟。
孔眼里看去,里头果然没有人,便遁进了屋子。这屋子里并不多大,不像是用来住人的,整个屋子里,连张小榻也是没有,只在偏厅的位置围着几把椅子,中间一张方桌,上头正燃着几支蜡烛。
阿圆从我怀里跳下,在房子的另一个小厅里停下,它仰头看着屋墙上的一幅画,正出着神,我走过去,与他一同去看那画。
这画非用笔墨,而是浅浮雕出,精致非常。画上惊涛骇浪,乌云密布,不见天地颜色。一搜大船折杆而没,那海浪底下,正有一只浮潜而上的巨兽
“这巨兽居然是那只曾在清胥山海底的上古恶兽!”
多年前它曾受我一击,之后便再寻不到。这秦府里头,怎得会挂上这幅浮雕板画
“阿瑾姐姐,”阿圆提醒道,“你瞧见画像前头没有”
雕画前头那里不过一个长条供桌,供桌上头搁着一只无花的宝瓶,一个玉壶。也无甚特别。
拿过玉壶,揭了壶盖,一阵血腥气携着一丝药香扑鼻而来,便拧眉盖上放了回去。
什么样的府邸会在晚上灯火不熄却又见不着半个人影什么样的府邸会有邪灵气泽,又在这屋子里挂上一副上古恶兽的画
我盯着那幅画像,那在海里沉没的大船尤为显眼,似是高浮雕出,犹疑按去,画墙忽然翻动。阿圆看着我,神色担忧,“有暗道。”似是见我要进去,他便急急道,“你这样一个人贸然进去,我不放心。”
我对他宽慰笑道,“你放心,这些年,你阿瑾姐姐虽没有好好修习,但这里毕竟是在凡间,要知道我从前还是个凡子身份的时候,便就独自一人闯了鬼族老巢。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阿圆撇嘴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宵炼师父带着几个清胥山的弟子与那鬼王周旋了好一番,才把你救得出来”
“”我尴尬一笑,“这些就莫要再拿出来笑话了,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可已经是神女了。”
阿圆看着我,“神女就拿你这手幻容术的手笔来说,可真是惊世骇俗。”
近来我是越发说不过阿圆,又怕天色不早,便捞了他在怀里遁进了暗道。
烛火微颤,突然熄灭。屋子里漆黑一片。一个黑影在暗道口站了站,也遁了进去。
这条暗道旋梯而下,似是不见尽头,越往下,湿气浊气便越发重了,那邪灵之气也愈发明显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前头才渐渐开阔起来,至成平地。再远处,便是一片混沌,不可分辨。这里,像是一处空界,一处不属人间的空界。
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那平地上头竟散落着许多白森森的尸骨!脚下不由后退几步。
身后忽然一阵邪灵气泽,我心里突的一跳,“谁!”
“你不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