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尖尖,贺桢也听见了,不由有些讪讪。
“听见了?”秦檀没好气道,“你别挡着道,王妃娘娘若是怪罪了,你担得起?”说罢,提了裙摆朝外头走去,一会会儿便不见了身影。
贺桢独自坐在房里头,手心微汗,将那方手帕残片都浸湿了。
许久后,他脱了力,久久地叹气。
秦檀坐上马车,朝燕王府去了。路途不算远,一会儿也就到了。
燕王虽非嫡子,却甚是受宠。陛下对其委以重任,足见陛下重视之心;以是,燕王府前总是人来人往,送礼攀亲之人络绎不绝。秦檀来时,恰看到前头一辆青壁马车刚走,她也不甚奇怪。
要是哪一日燕王府变得门可罗雀,那才叫奇怪。
秦檀下了马车,跟着几个丫鬟跨入了王府门槛。
另一头,那辆方要离开的青壁马车却倏忽停下了。
这马车之中坐着的,正是谢均。
谢均的小厮谢荣,盘腿坐在谢均边上,正絮絮叨叨说着废话:“照小的瞧,相爷您也不必一趟趟朝燕王府跑。王爷对王妃呐,那是冷到了骨子里;您是体恤王妃娘娘,想给王妃娘娘撑腰,免得让王爷欺负了去,这才一趟趟地来;可实际上呀,您来的多了,反而让王妃更难做人,夹在您和燕王间两面为难!再说那太子爷,太子爷让您和王妃多走动走动,您就不能左耳朵进c右耳朵出,只做个样子,给太子殿下交差了事吗?太子殿下不知人情冷暖,难道您也不知道呢?这王妃娘娘的一头,是给太子伴读的弟弟;另一头,是被太子猜疑的夫君,哎呀,换了谁呀,都觉得难受得紧”
他是谢均用惯的人,勤勤恳恳,一心向主,在谢均面前也是有话直言。
谢荣正竖了两根手指,互相比着,声情并茂,说的和唱戏似的,冷不防,一条数珠链子便甩到了他的脑袋上,在他脑袋上砸出了啪啪两声。“你瞧瞧刚才过去的,是不是贺家的夫人?”谢均收回了数珠,撩着窗帘朝里头瞧。
“这这这这”谢荣捂着脑门,哭丧着脸,“这小的哪知道呀!”他的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
谢均稳了神,道:“不成,我得再进王府去见姐姐一趟。”
谢荣纳闷:“您才刚从王府出来呢,又要进去?”
谢均慢条斯理,道:“我去看望姐姐,天经地义。”
秦檀用尽手段嫁入贺家,摆明了是个难缠的主儿。他想过秦檀千万种哭闹的模样,却独独没想过她会露出这么淡然轻松的态度。
“秦氏,你这是在赶我走?”贺桢的声音微沉。
“说笑了。”秦檀眉眼微挑,险些嗤笑出声来,“是你自个儿说,你不会对我动情,要我好自为之的。你都摆明了你厌恶我,心上有别人,我何必上赶着作践自己呢?”
贺桢自认不是个易怒之人,可秦檀的话,竟然挑起了他心底微薄的怒火。
秦檀瞧着他模样,倚在床柱上,问道:“怎么,贺大人生气了?”
贺桢并不想被一个小女子看破。于是,他神情不改,淡淡道:“并没有。”
“不,你生气了。”秦檀的唇角慢慢勾起,眼神光直勾勾盯着他的手指,“你生气的时候,便会用大拇指在指腹上掐印子。印子越多,你便越生气。”
贺桢微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果真,自己的食指已被指甲按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弯月印痕。一时间,他心底浮起一层诧异:这秦檀,怎么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
秦檀用手帕拭了下面颊,慢悠悠站了起来。她斜斜地睨着贺桢,道:“贺桢,你明明爱着那个姓方的贱妾,却又为了权势迎娶我,这是不忠。你用八抬大轿迎娶我过门,却要我在日后独守空房,这是不义。”顿了顿,她唇角的笑容愈深:“世上没有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