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歌出生在一九b1年。
一九九九年七月这天,他刚刚过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领到了一张为期十年的身份证。
他特别喜欢电影。
应该是从时候就开始喜欢了,路边摊一块钱能买十二根炸串,他就攒着零花钱,一攒就是三个月。
然后跑到广场,拿着一块钱招摇过市,买上十二根素串,坐在摊子前面,看不远处放着的录像碟。
印象中,不大的屏幕里。
有时候是个快意恩仇的江湖。
有时候是个两撇胡子的道士。
有时候是个用钱点烟的大哥。
后来的印象里,总有一个哈哈哈哈大笑的男人,不知怎的,他一笑,所有人都在笑。
有一回见到了一部在红高粱地里,扛着个天仙的爷们儿。
於歌觉着好像和以前看的电影不太一样,连声音都不一样。
那时候的他才刚刚十岁,以前看过的所有影片突然在脑袋里模糊了起来。
又过了几年,他才慢慢知道。
江湖是蜀山。
道士是茅山道士。
点烟的是马哥。
哈哈哈哈大笑的那个人,现在还能做到让所有人都笑起来。
而扛着天仙在高粱地里的野汉子,是红高粱酿出来最辛辣的高粱酒。
他记得一身肌肉,一脸轻蔑对人摆手,一抹鼻子大喊“我打”的那个爷们儿。
也忘不了喝了几葫芦大酒的,一翘兰花指,醉醺醺就能把人打到狼狈不堪的男人。
江湖他没忘,道士也还记得,马哥留在了心里,哈哈哈哈的笑声一听到,还是能笑出声来。
他在琴岛这座城市出生,临海的地方永远少不了夜生活。
到了夜幕降临,你总能看到一群人,吃着廉价的路边摊,看着录像碟,不论贫富,隔上三四天便要吃顿虾才好,每隔四年,屏幕里放的永远是世界杯。
琴岛的爷们儿对所有属于夜晚的东西都有感情,足球,录像碟,音乐,还有女人。
於歌从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也是其中一员。
还有句话不得不说,琴岛的爷们儿都有个通病。
嘴贫,爱损人。
但偏偏你根本不觉着人家那是嘴欠,人家两句就能给你圆回来,还能兜着圈子再把你夸上两句。
要不怎么说琴岛的姑娘除了本地爷们儿,哪儿的都瞧不上。
都是被那张臭嘴惯的。
咱爷们儿就靠脑子和嘴,活的比谁都好。
不幸的是,於歌又是其中的一员。
甚至还可以说是其中的佼佼者,练就了一张无双嘴皮子,经常被自己亲娘带出去和卖菜老太太搞价钱。
他几乎占据了身为一名琴岛爷们儿该有的所有优点和缺点。
你要非拎出来他有什么不同的话。
那就是他每隔放假,都要跑到附近的图书馆里去读书。
看的却都是和电影有关的书籍。
最初看的是幕后故事,后来自觉的看起来电影的历史,看到《火车进站》的那一段往事时,他能想象到那个年代人们惊叹的表情。
但他却难以想象电影的发展多么不易。
他真的可以看进去书,有时候看的认真,不心在书上勾勾画画了,就只能和老板商量商量,明天过来买走。
这个时候他爹就会特欣慰的摸着他的脑袋,说你要是把这股劲儿用学习上可多好啊。
於歌这会儿肯定也一拍脑袋。
诶呦,爹你说的太对了,等会儿我就回屋里把娘子军再看一遍,忆忆苦再思思甜。
诶,这就对了,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