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指尖轻绕一缕从窗外荡进的白烟握于手心,摊开便出现了两根如发一般粗细的黑色细针,以及柔软的银丝线团交予追墨,靠着竹椅,看追墨这幅姿态,想必是要用以针灸之法。
离魂症一般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魂魄强制被困,二是魂魄被某事物所吸引。而要促成这一现象发生,导致魂魄离体的唯一媒介是梦境,如要让陆白的魂魄归体,最重要的便是进入他的梦境意识找到千影。
追墨将两根引魂针刺入陆白的太阳穴,入三分,绕千丝,颇有悬丝诊脉之意。食指中指搭上,细闻意识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闭眸定神…
“追墨…”正准备进入陆白意识,却被雾语气间的焦虑打断。追墨睁开眼眸,平日里凉薄柔和淡退,一度冰凉的手此刻传来阵阵暖意,雾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担忧。
他知他的担心,追墨一副自若安然面对雾的紧张,从容不迫“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少顷片刻,权衡之间,雾抬眸,目光柔和望着追墨良久后欲言又止,起身背过。
看着雾的背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相伴百年,他仍未褪掉满身凉
为防意外,背过身的雾待追墨进入梦境意识之后割破手指,渗出的黑色液体与桌上的砚台墨融合研磨,而后他又取一张宣纸着墨以术法之力画出枯灯咒,紧接点燃一柱石墨香,燃尽成末。
此香常人闻之,觉苦涩,口舌干燥。非人类的物种则对这种玄术更加敏感,易察觉。
枯灯咒的作用是能透过追墨的实体带进梦境,十米开外的无实体都能现形让追墨看到其轮廓,对目前的追墨来说是极其受益的,而石墨香则能让雾感知到追墨的一切。只是血液酿符虽能增强符咒术法之力却会损伤己身……
另一边,追墨进入梦境世界后,只觉眼前一片阴郁,四周明黄色浓雾弥漫,看不清前方的路,恍然察觉到身上出现了石墨香伴着血液的味道雾又为他以血作咒追墨一声叹息,又觉安心,如此之矛盾真让人为难,长此以往…不知他是庆幸还是无奈。
“追墨大人”正想着,空洞而沙哑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追墨往后一步本能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蒙蒙的轮廓,与这昏暗明黄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只是一块画作上多余的墨渍。
“你识得我?”追墨试探开口。
“当然,三界之中唯一被赋予能随意上天入地的神籍使者,身前为人的追墨大人,但凡有所见闻岂会不知?”
虽看不见对方容貌,但他语气里虽透着淡淡的敬意,追墨仍有所警觉“看来是在等我?”
石墨香的时限很快,追墨不打算同以往那般循循善诱“你便是千影在人界肆意妄为摄去魂魄而提升修为?”
“连追墨大人也这么看我?”
“千年孤寂难道还会在乎这一具残存的身躯?我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罢了。”千影自嘲着,语气悲凉。
追墨无言,不明白千影眸中的无奈是真是假。
千影背过身抬头看向远方,语气平和继续言道“我出世以来便一直都是下等妖,我望成人,至少不会被同类淡漠相待,人类多好,所有人都一样,就算有所不满也不会到被威胁生命的地步。可在虚妄洲上,弱肉强食。就连受众人尊重的池溪长老也认为我只是‘朽木不可雕’,虚妄洲的日子太长,离滩最冷,像坠花涧、芳菲谷这样的地方,记忆中已没有了模样”
“三界本就不能互相冲撞,相依相生,以你的妖术在人界肆意施术若你为人可甘愿受这般折磨?”
千影摇身一变化作一盏灯,六棱宫灯明蜡烬,前尘末路仍不知。
“你看,除了吞噬人类魂魄,就只有这化形的小把戏虚妄洲不分昼夜,天色墨黑,百年以来,作为灯行妖,我的能力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