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此刻国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中,我此行前去,待他日功成名就归来,定还你一个十里红妆c八抬大轿。”
“陆郎,你几时能回来?”
“短则数年,长则十多年。”
安歌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子佩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在门口那棵开春亲手植下的梨树下等着她的陆子佩,一恍便是三年。终于也是在一个阳春三月的黄昏,她最后清扫了一遍他们的家,收拾了包袱,锁好了门,再也未归。
在路上失魂落魄地走着,安歌突然心生悔意,她想,她不能出去寻他,若是他回来了便寻不到她了。
这样想着,安歌停下脚步,却也无法转头,那里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她告诉自己。蓦地,安歌望见矮山上有一个寺庵,便前去敲门。
尚年幼的师太看着来人,一个眉眼似桃花般的女子。安歌与当时的师太攀谈了几句,便在庵里住下了,后来她慢慢知道这女子是在此等人,安歌说,若子佩回来,必回经由此路。
然而,安歌这一等便是八十年,当时年幼的小尼已成了师太。
“小玄,小玄!”冬荣看着席地而睡的玄鱼儿,推搡了她几下,道,“你怎的在这里睡下了?昨晚睡得沉,竟没察觉你出门了。”
玄鱼儿恍神,道,“昨夜里有人吹笛,我便出来看了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罢了,”冬荣道,“起来吧,我们该走了。”
玄鱼儿同冬荣寻到师太,原来在安歌房中。“师太,”玄鱼儿问道,“庵里另一个客人是何人?”
“那是泽水旁令仪庄的公子翕,”师太回忆道,“今早鸡鸣时便离开了。”
号称玉面公子的公子翕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寺庵里?冬荣暗想,但也未多想。笑吟吟地道,“师太多谢昨晚留宿,看看时辰我们也该走了。”
“姑娘,你们可是要往北去?”一直沉默的安歌突然开口道。
“是的,阿婆。”
“那姑娘能否帮阿婆寻个人,那人名叫陆子佩。”
“自然是可以,只是不知,寻到他后阿婆要我做些什么?”
“”沉默良久,安歌道,“姑娘若是寻到他,便给阿婆写封信吧。”
“小女子记下了。”
出了清心庵,又过了估莫十里地,便到了延城,一进城里便听到哀乐,一户富贵人家正出殡。冬荣让小倌将马车靠在路边为送殡队伍让行,路两旁尽是些看热闹的人们。两人就那样在车里坐着,等着这队伍走完。
“这么大的排场,是哪个府上的?”
“陆府呀,陆家老爷去世了。”
“就是那个从泽水城来的,一步青云的那个?叫陆子佩?”
“对对,就是他。”
听着车外围观人的谈话,车内的气氛一下有些压抑。
“还真是巧呢。”冬荣道。
“这陆子佩也非良人呐。”玄鱼儿叹道。
“那我们该是如何呢?”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玄鱼儿道,“还是不要先打破阿婆的梦了吧。”
“阿婆等了那么些年,却不知她等的人不过与她隔了十里地。 ”
玄鱼儿心里有些涩涩的,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师父所说的人心叵测。
安歌像往常一样在庵下的路边站着,望不见头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地自她面前经过,唢呐声跟哭声混成一片嘈杂。但此刻的安歌,只听到耳边一阵阵的风声。
她看着那柳木的灵柩,不知不觉已流下两行浊泪。安歌不认得那队伍前面的夫人,不认得那正值盛年的少爷小姐们,但安歌心里蓦地痛了一下,她知道,那灵柩里躺着的是她的子佩,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