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亮时,天空便灰蒙蒙的像是隔了一层水雾,现在终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清秋盘坐在泽水旁的月夕亭中,闭目养神。
珠线般的细雨渐渐加粗c聚拢汇集成豆大的雨滴,急切地与泽水相融为一体,有些甚至跳入月夕亭中,在地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水印。
玄鱼儿打量着他,一身灰色广袖长袍,柔软的青丝绾于头顶,一支青白玉的水纹簪横插入小冠,一双横眉恰到好处地隐入鬓角处未绾起的乌发中。
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孔似与这身后水雾缭绕的泽水和那远处青黛色的群山绘成了一副可以流传千古的名画。
“可看够了?”清秋睁眼望向泽水,慢悠悠地开口问道。
“看够了!师父,”玄鱼儿蹲在清秋面前,道,“师父真是这天下最美的人儿了。”
清秋收回看向泽水的视线,随即落在玄鱼儿身上,那双眼眸像一潭望不见底的水,波澜不惊,即使这样,也还是引来无数想要一探究竟却深陷其中的人们。
“你昨晚去了何地?”
“呵呵呵”玄鱼儿干笑两声,该来的终究躲不过。她努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道:“弟子见城内杜家娶亲甚是热闹便去看了几眼。”
“看了几眼?”清秋挑眉,“看到新房里去顺便送了份礼?你才刚刚自泽水那头来到人烟之地,就要开始惹上是非了吗?”
“师父!”玄鱼儿扯住清秋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那新娘并不中意杜家少爷,弟子只是想成人之美,不忍心看有情人被生生拆散。难道弟子做错了吗?”
“不忍心看有情人被拆散吗?”清秋拿开那拽着自己袍子的手,站起身,道:“鱼儿,你可知世间每一个相遇都有它自己最好的安排,你煞费苦心为他人拟好的路,也不见得是为他好。”
“师父!弟子让燕婉姑娘能与心上人双宿双飞,怎么会是不好呢?”玄鱼儿有些不满道。
“凡尘中最难讲的便是一个情字,天有阴晴,月有圆缺,人心更是叵测,”清秋负手而立,在玄鱼儿看不见的眼底那里蒙上了一层阴霾,“故事不到结局,任谁也无法妄下定论。”
“是,”玄鱼儿见理论不过清秋,脚下用力踢起一块石子,愤愤道,“弟子谨听教诲!”
语罢,觉得还是气不过,便一手将半面狐狸面具解下,泄愤道,“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让弟子再梳这双髫髻了,昨日弟子去那杜府,府上的小丫鬟尽是这样的打扮。还有,那燕婉姑娘竟称弟子小妹妹,弟子实在不想如此了。”
“你若是嫌弃,”清秋斜了满腹牢骚的女子一眼,缓缓道,“那就绾成为师这样的吧!”
“哈哈!”玄鱼儿伸了个懒腰,趴在护栏上望着泽水,道,“师父,您是说弟子就在这泽水而生吗?”
“对,本一条锦鲤,”清秋叹气,依旧不依不饶,“你又怎懂的世事无常?”
“哎呀!师父,你再念叨下去,弟子头都要大了。”
“那你将为师授予你的人偶之术背与为师听听。”
“人偶之材,以木莲,乌木为次,以小叶紫檀,黄花梨,金丝楠为上,人偶应人心声而生,许愿之人将眉心血滴入人偶双眼,人偶便可生,然非人,终是傀儡。”
“鱼儿,你带上刀具即刻离开泽水城往锦云城去吧。”清秋道。
“弟子去锦云城做甚?”玄鱼儿不解道,“师父不与弟子一同去吗?”
“你先出发,为师还要去鸿城办点事情,待解决完便去寻你。”
“也好,”玄鱼儿把面具戴上,又道,“可是弟子也并不识路呀。”
“一直向北即可。”清秋从袖中掏出一顶雕镂精致的木车,往亭外一抛,在落地的时瞬间竟变成了一辆马车。一匹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