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忘记了你,不要怕,去挠挠她。
鹿泉不知道怎么应付突如其来的天价菜品,她艰难道:“我们没点这些菜。”
服务员礼貌微笑:“是那桌的先生帮你们点的。”
鹿泉转过头一看,“那桌的先生”就是“林清浦”,他正若无其事地和另一个人在吃饭。
她小声地问:“能麻烦你帮我们端回去给他吗?我们吃不完。”
服务员为难道:“可是他说,如果您不要,就让我们直接倒掉。”
戴星河觉得林清浦在对他尊严边缘的战壕开炮。
敌人坐在指挥室里,钟表一秒一秒地走,敌人不沾血地一笑。漫不经心下达了进攻命令。
林清浦就是那个敌人。
戴星河照旧保持礼貌微笑,对服务员说:“谢谢。”
鹿泉只能勉强接受林清浦的“善意”,她又看他,他似乎终于注意到自己,似笑非笑地低头,目光闪烁不定满是戏谑。
原本两个人已经陷入了谈话僵局,这一上菜反倒制造转机,戴星河说:“真的是男朋友吗?”
鹿泉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回了一声“啊”,随后又摇摇头说“不是”。
不知道今天林清浦今天哪根筋又搭错了,钱多了没处花,干嘛不直接给她塞红包。
鹿泉就是怀着东西不能浪费地复杂心情吃了几小口菜。
贵则贵矣,没有灵魂。
这几盘菜的灵魂,在被林清浦选中时就被男性的好胜心抹的一干二净。
“那我不知道沾了谁的光可以享受美味。”
戴星河象征性尝了一口新上的菜。
鹿泉问:“你今天出门看黄历了没?”
戴星河:“没看。”
鹿泉:“今天或许是什么好日子。”
“可能吧。”戴星河说,“鹿泉,真的希望你再考虑考虑,能不能答应文林,他真的很希望你继续做他的老师。”
怎么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可现在鹿泉满脑子都是林清浦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我再考虑几天好吗?”
“鹿泉,如果得不到一个结果,那今天我们见面又有什么意义呢?”戴星河说的很诚恳,“绮蓝妈妈我们也会尽量帮忙沟通。”
鹿泉沉默,越逼她给出个答案,她却有点想逃避。
她松口道:“如果绮蓝妈妈那里能解决,什么都好办了。”
戴星河拿出一封信递给她说:“这是文林让我给你的,你现在看看吧。”
鹿泉有些迟疑地结果那封信,郑重地打开。
开头三个字是“鹿老师”。
她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黄历上应该写着“忌吃海鲜”。
才看了三个字,她的胃突然蜷缩,手没力气再抓住信,信滑过指尖,悄悄地落在地上。
“鹿泉?鹿泉你没事吧!”
戴星河着急地冲上前抱住她。
鹿泉恍恍惚惚听见戴星河说话,但那声音太渺远,隐隐约约化入暴风雨的云层里。
她只感受到如雷声般轰隆隆的腹绞痛,“轰”的一声撕裂阴沉的天空。
疼,实在太疼了。
每一根血管里流淌着的血,都开始旋转,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绝望,转成无底的漩涡。她慢慢跌入那个漩涡,惊恐万分,想要逃离却浑身无力。
漩涡的那一头是什么?是死亡吗?
她害怕,怕自己要死了。
“疼。”
鹿泉恻恻地咬出这个字。
她被困在窒息般疼痛的暴风雨里。怎么会这么痛。渐渐痛到她忘记疼痛,只是烂在窒息里,感觉自己快要触碰到生命的白光。
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