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在一边，只能叹叹气。

    林清浦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每次回家，他跟妈妈之间就是争吵，刚开始他还会跟她争执。现在他只是关起门，静静听她骂。

    不是从现在开始，是从小到大，她妈妈都不满意他。觉得他是天下第一逆子，非得气死她。

    她出门跟她那群姐妹搓麻将，从来不提他。提他做什么？给她丢人吗？那些阿姨们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会享受生活，循规蹈矩走着家里铺好的路。从他们出生开始，就比别人轻松，他以为有了不愁生活的资本，他们应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有勇气有担当地追求一些事。

    可看四周，似乎只有他做别人眼中的傻事。

    有次他爸偷偷跟他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些阿姨说话多难听。”

    有次她们一起搓麻将，有人尖酸刻薄地说：“哎呀清浦学中文，以后总要当一个大作家的。”

    他学理，最后还是报了中文系，把他妈气的出门一星期没回家。别人家的孩子乖乖学商，乖乖出国，再乖乖回国帮家里打点生意，就算不帮家里，也进个投行混日子。

    她攥着麻将，似笑非笑地说：“他能有什么出息呢？还不是混日子。”

    可那些人不肯松口，还要送上一句：“真想不到，清浦爸爸做的生意这么俗，儿子倒是雅的很。”

    字字尖酸刻薄，似有所指。

    有次两个人谈判，她质问林清浦：“你是不是嫌你爸爸的生意丢人？”

    他没看她，说：“不是那回事。”

    他的爸爸倒是一直傻乎乎。他妈□□脸，他爸当然要唱白脸。在两个人中间插科打诨，缓解缓解氛围。

    小时候他很喜欢踢足球，有时候踢起劲了，他妈给安排的辅导班他都不去上。他妈知道之后大发雷霆，都是靠他爸打掩护，他爸几乎是泪眼婆娑地说，儿子突然胃疼，一张小脸煞白地让人心疼，他急忙带儿子去看病，所以才错过辅导班。

    他妈板着脸问：“病历呢？”

    他爸接着演：“医院里人那么多，我急得呀，直接带他去的诊所。”

    他妈妈知道他俩串通一气，知道再怎么追问也没用，干脆不再问。

    不管怎么样，他终于长大了。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喜好，他闭上眼睛，想着今天读的一段话

    ——“有过那么一刻，我真这么想。我该远走天涯，去看看世界，去寻找什么，去找某样东西或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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