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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抹了把汗,朝病房里努了努嘴,问我:

    “他跟你说什么了?”

    “先走吧,路上说。”

    我控制不住的喘着粗气,无论是臧志强讲述的经历还是他本人的状态,都让我有种极度不适的感觉。

    更主要的是,我到过现场,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大名叫曹凡贵的盗墓贼在满是腐臭尸水的棺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人又去医生办公室,和医生谈论了一下臧志强的病情,然后准备离开。

    我和高战刚走到车旁,远远的,就见一个人提着一个塑料袋缓缓走进了精神病院的大门。

    看到这人,我不由得一怔,甩上已经拉开的车门,跟高战打了声招呼,快步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高但很敦实,圆脸吊角眼,蒜头似的鼻子特别引人注目。

    正因为他长相特殊,所以我一眼就认出,这居然是顾羊倌那个名叫小雷的小徒弟!

    “小雷!”

    “啊?”小雷一愣,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我,“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小雷勉强笑了笑,“我……我师父病了。”

    “你师父?顾羊倌病了?”

    我愕然的回过头,朝着主楼上‘x市精神疾病治疗中心’的招牌看了一眼。

    这里是精神病院,在这里接受治疗的病人只有一种,就是精神病。

    顾羊倌,这个单凭一句话就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从小没有父母的憋宝人,自从上次睁眼,双目流下血泪后就搬离了原先的住宅。

    我不是没想过找他,但性格使然,我懒得去找他……或者说不愿意再想这些年因为没有父母所受的委屈。

    没想到他就住在本市的精神病院……他得了精神病?

    我问小雷这是怎么回事。

    小雷显然对师父有着深厚的感情,抹了把潮湿的眼睛,带着哭音说:

    “那天离开医院后,师父就一直说,他做错了,是他害小福安从小没有爸妈,然后他就病了……”

    坦白说,我内心深处对顾羊倌是有着怨恨的。

    当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句‘徐福安是大祸害’,我就经受了近二十年没有父母的生活。

    事实是他的一句话,拆散了一个家庭,造就了今时今日的我,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可是见小雷声泪俱下,又想到顾羊倌的老迈,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同时也有着疑问:好好一个人,单单因为自责就得了精神病?

    我犹豫了一下,跑过去跟高战说,让他等我一下。

    跟着小雷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外,隔着窗户往里看,发现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活动室。

    里面有着纸牌、康乐棋、乒乓球等休闲设备,十多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女正在里面活动,感觉就和普通疗养院的活动室差不多。

    和小雷一起走进去,小雷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就带着我来到了活动室的一角。

    一张画着象棋棋盘的小桌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闭着眼睛,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正是许久没见的顾羊倌。

    我和小雷还没走到跟前,就见顾羊倌用两根手指在空荡荡的棋盘上比划了一下,低声说:

    “将军。”

    我下意识的朝他对面看了看,那里只有一把包了软皮的沙发凳子。

    “师父……”

    小雷刚喊了一声,顾羊倌就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

    “再将!”

    “将!”

    “将军!”

    顾羊倌连着‘下了好几步棋’,忽然拍掌大笑,指着对面说:

    “哈,你没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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