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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早春,渠州城里便下起了一场瓢泼的春雨。

    这一年,是大晋开国的第二百二十一年。作为一座历史名城,渠州同时也是晋国最东边的门户。

    这里地势险要,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虽易守难攻,但一旦夺取此地,通往晋国国都的道路就可谓一马平川,因为在渠州城的身后,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帝国已无险可守。

    故此,在过去的两百余年光景里,渠州城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曾有不下十次,外族来犯的大军压境,他们怀着必胜决心,攻势如潮。城中军民每每战至伤亡殆尽,弹尽粮绝。纵使这样,这座要塞之城却从未旁落他人手中。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寸土必争,寸土是血,天下第一城。”

    这十三个由当朝天子亲手所题的金色镶边的大字,便深深地镌刻在渠州城的主城门上。

    连日来的春雨,让城外的土地已变得有些泥泞。流秋走在路上,忽然回过头,看了眼城门上金色的大字。

    这一眼,令他又想起了那天初次看见这些字时内心的感受。那已是三年前的往事,那会的他,是一个刚从遥远的蛮荒之地跋山涉水而来,要到渠州城飞云观拜师学艺的楞头小伙子。

    他离开故乡的时候,身上除了一件已经穿得破破烂烂,脏成黄黑色相间的衣服外,还携带了一把生锈的铁剑。就这样,他一人一剑,走了整整一个月零四天。在两双鞋子终于坏掉,自己的干粮吃光,盘缠花光且没饿昏过去之前,他到达了渠州。

    在渠州城里,流秋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城西“欢乐包子铺”的老板娘徐大婶。包子铺每天都要卖出很多很多笼包子,但那天早上这很多很多笼的包子,什么叉烧包c奶黄包c豆沙包c肉包子和糖包子,全叫一个人给吃了。

    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饿死鬼托生!

    这个人,就是流秋。他实在是太饿,他在路上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东西了。他甚至觉得自己随时可以生吞几头牛,只可惜摆在面前的只有包子。

    幸好他打小起就不是一个挑食的人。

    吃完这么多的包子后,流秋心满意足地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油,然后打起哈欠来——

    饱腹后,他突然又困了。于是他转过头问铺子里的徐大婶:“请问你这里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吗?我有一张床就行,随便什么床。”

    徐大婶生虽然生平头一次见到如此能吃的人,不过在吃惊之余,她还是保持了冷静:“小兄弟,方才你吃了的包子,一共是七两十二钱银子。你给了钱,我里面屋子就有一张还算大的床。”

    流秋一听,顿时傻眼,只能不停地摸头,笑道:“啊忘了,我我没钱。”

    随即徐大婶的生平第一次又添了一笔——

    头一次碰到这么赖皮不要脸的人。

    不过好在,流秋的话还有后半句:“我没钱,但我吃饱了就有力气。大娘,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干活。”

    接着,流秋又很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姓流,因为我出生在秋天,所以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叫流秋。大娘可以叫我小流,注意是小流,而不是小流氓。”

    徐大婶一下没了脾气,只能是没好气地说了句:“我看你呀,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流氓!”

    “小流氓”的绰号,就此伴随流秋。

    在“欢乐包子铺”帮工帮了一个月后,流秋终于“赎身”。鉴于他在帮工还债期间,表现优异,任劳任怨,徐大婶除了特意给他缝了一件新衣裳外,还请人把他那柄生锈的铁剑给磨了磨。

    流秋对自己的新造型甚是满意,他在徐大婶梳妆的镜子前照了又照,足足一个时辰后,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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