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奴才下人们步态匆忙,手里肩上或是各色精致绸缎,一口口大木箱子,又或是红彤彤的大灯笼。今日不知道为何,安朔解了安娉婷的软禁,她这才出院门,就瞧见厅前这番光景。
“小姐,这府里莫不是要办喜事了?”芹香在侧瞅着这番摸样也是愣神。
安娉婷心中一慌,难不成国丧已过,这是在操办自己的婚事?想着忙拽起身边一个仆人。
“府里张灯结彩的,是办什么喜事?”那仆人一瞧是府内的大小姐,忙停下脚步,垂头回道。
“回大小姐,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大夫人安排下人们如此操办。”安娉婷暼着眉,心知这般问不出什么,便放仆人离去。这般杵着思虑着,却听耳边软腻甘甜的声音响起。
“娉婷小姐,大夫人在厅堂里等小姐过去。”安娉婷抬眼便看到身前眉目清秀的玉冉。
偌大的厅堂里,只坐着两人。一个是大夫人,还有一个是自己现在的妹妹安窈窕。
“婷儿,近日闷在屋里难为你了,这些日子你身子也虚,老爷安排婷儿在府内静养也是妥当。”大夫人依旧慈眉善目的摸样,一句话下来竟字字讲究,安娉婷垂眉没有应话。
“姐姐好生无礼,母亲与你说话竟也不应!”安窈窕穿着一身滇红水纹罗衫,绾着云髻,头侧插着一支玉珠步摇。“父亲就不该放姐姐出来,看看再关上个一年半载的,你还敢不敢耍脾气!”
“窕儿,住口。”大夫人面目略冷,柳眉微立,“再过几日,你便要入了太子府,若还是如现在这般口无禁忌,毫不遮拦,怕是要惹得一身麻烦。”
安窈窕听罢只好撇了嘴住了声,安娉婷这么一听心里如波涛海浪层层翻涌,过几日安窈窕是要嫁与太子了,那自己的婚事岂不是也在这几日想着秀眉凝起,双眸失神。
“婷儿,几日之后便是窕儿的婚事,本来说是让你与窕儿同日出嫁,讨个好兆头。”大夫人轻言细语着,一改对安窈窕严厉的摸样,笑容亲切的看着安娉婷,“不过老爷吩咐下来,让窕儿先操办,婷儿的婚事往后拖延些时日,也不知婷儿觉得如何?”
安娉婷当然是满心愿意拖延,最后拖没了才好。再者说,安朔与大夫人都已经决议好了,何必再问她的意思。想着点点头,从了他们安排。能拖几日便是几日罢,也不知那日与太子所提,能有几分能成。或许多拖几日,多些可能,可是若是不能,她该怎么办?想着脑海里不自禁的浮出白善生温雅淡笑的眉目,安娉婷抿着嘴,大不了她便放弃这尊贵的身份,与善生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儿,做一对平民夫妻也罢。
茶楼小阁内。房门窗户紧闭,虽是白日,小阁却昏暗不清,只模糊瞧见正中椅上对坐着两人。
“善生,几日不见,面容怎这般憔悴?”清风入耳,这女子的声音好似清莲,柔雅舒逸。
“若真的心疼善生,又何必次次幂蓠相对。”善生定定瞅着眼前带着幂蓠的女子,似乎想透过那层黑纱瞧见她的摸样。
“何必呢,见了也只是徒增心伤,”清莲般女子伸手执起案上茶盏,那一双纤纤素手,皓若凝脂,似花瓣柔软细腻,似清水轻点涟漪。
“你还未放下么?若是现在回头还不算迟。”白善生一双密长睫毛,轻叹惋惜。
“善生,你让我如何放下?若有一日,你经我遭遇,许是也要这般走下去。”清莲般女子这样说着,似也哀叹一声,绕入人心,甚是悲凉。可谁又能料到,她说的这番话却是真的在不久之后应了验。
“善生,我注定一生如此,没有后路,没有退却。但是我感谢上苍,让我在这寥寥悲侧的生命里遇上你。”清莲般女子说着轻笑出声,带着淡淡忧伤淡淡期许,“善生,若有来世,你我再遇,绝不相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