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胥听到院子里有人对话时就已醒来,听到一声惨叫后,便强托着羸弱的身子下了床,缓慢地迈着步子走到了门前,偷偷地打开一条缝隙,瞧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一瞧不打紧,刚好瞧见了那狰狞的恶鬼把惜月撕成了两半,鲜血如夏天的惊雨般从惜月的两截身体里洒落而下。
若胥十分恐惧,但理智还是有的,要是让那恶鬼知道屋里的自己醒了,岂会放了自己,定当将自己大卸八块。于是,若胥紧紧地捂住嘴巴,即使惊恐、愤怒、悲伤、害怕等等滋味在胸口中翻滚,愣是没发出任何声响,任由眼眶里攒着的泪水溢出,自指尖滑落。
若胥的目光跳过恶鬼的身后,看见有个道人模样的老者对着恶鬼指手画脚、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发号施令。若胥明白了,是那个道人驱使恶鬼伤了惜月的性命。若胥恨不得此时就手刃了这个妖道,为惜月报仇雪恨,但能驱使这等恶鬼的人又岂是等闲之人,就算是等闲的江湖人士,自己这身子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妖道?”若胥猛然一惊,“难道昨晚真的是羽儿和筠儿给我托梦?他们说的妖道就是他?羽儿和筠儿的魂魄真的是被这妖道给捉去了?”若胥想起,昨晚惜月在收去沾满鲜血的被褥时,发现若胥的双脚竟是湿的,于是便拿来毛巾为若胥擦脚,只因若胥当时神志不清,到了这时才想起来梦里向羽儿和筠儿走去时,脚下滴答作响的正是一滩死水。若胥在看向门外的恶鬼,恰恰瞧见了恶鬼的巨大手掌,分明是把羽儿和筠儿掳去的魔手。
“我得去找老爷,对,去找老爷。”若胥细想之后便悄悄地掩上了门,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后墙,推了一下旁边架子上的葫芦瓶,一道石门便在后墙上打开了。这石门后有条密道,直通父漓的铸剑房。若胥瞧了瞧身后,确定了那妖道还没发现自己,赶紧走入密道。一进入密道,那石门便自动关上了。
恶鬼吞了惜月的躯体之后,抓了惜月的魂魄后,苍梧老人一挥手,恶鬼便化作一阵黑烟,消散了。苍梧老人“哼”了一声,把双手拂于后背,径直地朝若胥的房里走去。一推开门,来到若胥的床畔,却发现若胥早已不见踪影。苍梧老人顿觉不妙,双眼顿时充满了杀气,杀气腾腾地跑出门外去追赶若胥。
此时的若胥已到了密道的另一边,若胥触动机关,石门洞开,一个人却早已站在了石门前。但那人并不是追杀若胥的苍梧老人,而是被苍梧老人拦下,并被他迷了心神的那个小厮。那小厮正嘀嘀咕咕地说道:“对,听先圣的,不要去打扰老爷。听先圣的,不许任何人去打扰老爷铸剑。”
若胥见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小厮,知其被妖道迷惑了,所以也并未在意,可不曾想刚要从他身边过去进入铸剑房,却被他伸手拦下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谁也不许打扰老爷铸剑,谁也不许。”
若胥一时怒从心起,而且并不想跟这个小厮耗费时间,于是攒起右手五指猛向小厮的太阳穴击去,小厮一下子就被击昏,倒在了地上。若胥跨过小厮,径直地沿着密道向铸剑房走去。
若胥来到铸剑房门前,推开了房门,铸剑房里的伙计见是夫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本是忙碌嘈杂的铸剑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父漓此时正为神剑设阵引灵,见伙计们突然停了下来,刚要斥责,却见夫人竟来到了铸剑房,赶紧停下阵法,走向若胥,若胥也跌跌撞撞地扑向父漓。
“夫人,你怎么来了?惜月呢?不是吩咐了不许让夫人知道我在铸剑吗?”父漓质问到。
“惜月,惜月她”若胥哭着说:“惜月她死了。”
“死了?”父漓不敢相信地睁大双眼:“这好端端地怎么会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一个……一个满头白发的妖道,他驱使着一头恶鬼,生生地把惜月扯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