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公车行了多久我看了多久的海。
离乡的海,一直都是这么美。离乡唯有这条大马路,马路都是沿海,能看到远处的船只,非常惬意。公车里有许多看海的旅客,可是他们都关着窗户。从海上吹来的风不能把他们头发吹乱,从海上咆哮的声音不能为他们演奏天籁之音。我问旁边的男生,能不能开一下窗。
他对我笑了笑,说:“小姐,外面是暴雨天气,雨会打进来的。”
我无奈地看着他,说了声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失落的眼光感染了他,他真的打开了窗户,并且把手放在了窗边,把身子往窗户边倚了倚。雨滴没有打湿我的衣服,因为他的身子和手帮我遮挡了所有水。海风吹动我清爽的头发,我拿出背包的速写本,临摹海上的风景。还有这个像背景色般的男生。
“你来离乡旅行的吗?”我问他。
他笑了笑,眼眸里只有窗外的一切,坐在他旁边的我似乎不在他的世界里。“我只是来见一下我母亲。”他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再也没有问他什么。他下车的时候把窗户关上了才离开。坐在车上,我仿佛听见了波涛声,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一直震撼我的内心,我感觉它也是活力地跳动着,我用右手轻轻地按住了左心房,小声地问,你到底是不是有生命?
半个小时不够,司机就把车子稳稳地停在电影院的门前。
下了车,我打着那把透明的伞。从伞内看天空仍然是灰白色的,不同的是多隔了一把伞的距离罢了。可是当我回过神来,渭城竟然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他似乎站了很久。那时,我的脸上肯定带有红晕,因为我始终这么傻笑着,对他傻笑地跑过去。他凝视着我,是那么复杂的眼神。其实,我是从来都没有看懂他的眼神。
“渭城,你的朋友走了?你没有带伞吧?幸好我来了。”我用手指了指我的伞,这时清风拂过我的脸,黄昏也似被我带来了,感觉自己脸上一片红晕。
渭城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温柔。他接过我手中的伞,然后小心地收起,伞上的水滴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对我说,他的朋友刚刚离开了,反正我也要看电影,他就陪我看一场吧。他的话让我很欣喜,这是雨天给我的唯一的惊喜了。看着他站在售票窗买票,我好像喝醋呛到般,鼻子酸酸的。但我的嘴角却扬起弧度。
那时,我就知道了,有些人是不能够忘却的,比如渭城。雨水淌过这个初夏唤醒沉醉的心灵,数着梦里花落知多少。其实,我一直在凤凰花开的路上等待你。
播放厅里的气温竟然比初夏的雨天要暖和。我喜悦地坐着看宽频上的画面,可脑海中还是我旁边坐着这个人的脸,我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么地认真。可是当我第五次、第六次瞥视他的时候,我发现他手机闪烁着光,拼命地震动着,他紧紧地握着,但他厚实的大手也无法掩盖这刺眼的光。
其实我知道的,他想要维护和我独处的那么一点点时间。
我悄悄地对他说:“你手机好像收到ss了。”
他仍然倔强地看着荧幕上的画面,没对我说什么。可我知道,他仍然很在乎。我抢了他的手机,看了看。原来是宁晨的电话。他爱的那个女人。
第二个念头是,按下接听键。递到他的耳边。
我对着他笑,然后起来。从席上扬长而去。我觉得世间没有比这个动作更潇洒的了。潇洒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没有走到了厕所,双手扶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再也没有比镜子里更难看的女生了。
用齿尖顶着自己的嘴唇,感受到那一丝痛楚,我再也哭不出来了。我知道,哭的人不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需要一块镜子,看一看自己哭泣的丑样,那究竟有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