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烟迅速回头瞪了于显一眼,于显没理她,继续说道:“请太子殿下不要紧张,且听王蒙说说如何?”
“大约是上年五月时,苏大人和于大人过来找我,逼我伪造”王蒙把真相全都说了出来,随着他断断续续的描述,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这次完了。
等他讲完之后苏月烟也不管什么礼仪了,立刻爬起来向皇上辩解:“陛下千万不要听这种无名小人的胡言乱语!”
“伪造?”皇上笑了,只是这笑容里藏的是惊天的怒意,“若全是假的,那才担得起伪造二字,可谁能告诉我,这两份证据里,有多少是假的!”
那两封证据本就半真半假,证明一个人做过一件事本就不算容易,但是证明一个人没做一件事,那难度更要加上十倍百倍。
他驳回苏月烟:“这可是你请来的证人。况且王先生可不是什么无名小人,他的书法技艺朕早已听闻。我相信他的为人。”顿了顿,他看着跪着的于玄和苏寿,淡淡地道出一句:“与朕,与朕这大秦走了这么久的太尉和丞相,朕早便知道有人作祟,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啊”
苏月烟的瞳孔收缩,举着的手僵在空中,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沉默地跪了回去,一言不发。
秦胤也说不出话来,局势很明显了,皇帝相信了真相,接下来皇帝足以定重罪,苏寿与于玄怕是逃不过那一劫了。他低头看着她,一头黑丝如瀑布倾泻下来,细腰仍挺得直直的,支撑着她仅剩的尊严。
此时的苏月烟心里已是千疮百孔,她又一次地被人背叛,上次她傻乎乎地相信于凡会坚持做下去,这次她单纯地认为于显会一直听她话。然而实际上,一等她离开了丞相府,不受她威胁的于显自然可以去行使他坚持的正义,一举击败两位奸臣。
别人读万卷书以行君子之道,她读万卷书却只为一己之私。
皇帝此时却开口道:“苏月烟,你还有话要说吗?”
还有什么话能说?手中的牌全都扔出去了,她已经是坐在一旁等死的人了。
“没有了。只求皇上大恩大德,念及父亲过去的功劳,善待我们一家。”苏月烟将手放在地上,慢慢地俯下身,将她曾经高傲的头颅,叩在了地上。
“苏寿于玄贪污受贿,祸害民生,欺君瞒民,败坏风气。传朕指令,立刻将其打入天牢——”不假思索地,皇帝下了指令。
“慢着!”于玄突然叫了一声,“有件事情我想问问太子殿下。”
秦胤心头一沉,怎么一下子矛头对准了他?
“说。”沉默了一下,皇帝允了于玄。
“请问殿下,郭清自杀那晚,你在哪?”语气恭恭敬敬,内容却如刀子般锋利。他像一匹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恶狼,准备用最后的挣扎将敌人一起拖向死亡。
“本太子有私事要处理。”秦胤不咸不淡地答道。
“那为什么郭清的家丁说在那日,曾亲眼看见太子殿下与郭清商谈事情呢?”于玄偷偷轻蔑一笑,本来他已无话可说,正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失败时,看到秦胤沉思的模样,竟是让他有些心惊,他想到曾经一个被他忽略的情报:郭清死的那晚秦胤曾去找过他。
“父皇,”秦胤嘴角噙笑,转身向皇帝行了一礼“当晚,我与父皇下了十局围棋,下了十局儿臣败了十局。不知父皇可还记得?”
“秦胤没有撒谎。”皇帝缓缓说出了判决,“从王蒙给出的真相来看,郭清很有可能是被你们两个杀害的。南厂继续查这件事,一定要还郭清一个清白。苏寿贪污,择日处斩。但谅苏寿妻儿罪不至死,流放到北方瓦纳村附近。于玄,你不仅贪污,还污蔑太子,更是罪加一等!于家除于显外,全数流放!”似乎是一点解释也不想听了,皇帝挥手,“将他们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