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够了够了!”黄体成挥舞着三角筒，暍到:“这一幕戏就到这里结束吧!”

    所有人的理智恍似回到了本体，楞楞地看着黄体成的两条热狗似的肥唇，喃喃絮叨。霎时，以为正在观赏一齣马戏团的表演，大家都以为黄体成身兼小丑与团长的角色。黄体成虽用严肃的语气，可是那严肃之感放置到他的脸上就形成了滑稽。懊恼的愤怒也形同发癫的笑。

    “多出来的接吻时间，就用剪接，总不能让观众以为我们只是在拍限制级的床戏。”黄体成用荒谬的比喻为这次荒谬的吻戏结尾。

    助理马上将导演的话记下，一本薄薄的笔记本，专门记载各个导演的每一齣戏，密密麻麻的，却以无谓的琐事居多。

    只见禹纯迅速地冲出棚外，所有人也都鸟兽散。休息片刻。在禹纯走后不久，t.s.也跑出去。

    顾竟明卸下沉重的摄影机，揉一揉发麻的肩膀，不知是因为摄影机的重量而酸，抑或是由于气怒而麻?他，自己也不甚明了，顾竟明一向不喜欢探究太深的事情。对于一位曾经心伤的男子来说，不要想太多是最好的念头。

    顾竟明缓缓地踱步到走廊上抽烟。燃烧的菸头，突突地发出红光，有一阵没一阵的，顺着吸啜的频率而有快有慢。抽一支菸，就像跟一个人在接吻一样。口腔会接触到触感比自己柔软或比自己粗糙的唇瓣。然后轻轻地吸、吐。对方的舌头便会如尼古丁的畅然效果使自己暂时地放松。他吐出一圈圈的烟雾，在第一圈消逝之前，他见到了尤丽。

    带着讪讪的笑，尤丽从棚内走过来。她，外表跟以前不同了，比较柔缓一些，象是个少妇一般。可是，顾竟明见过太多演艺圈里打滚的女孩子了，他仍旧可以嗅出尤丽身躯夹带着一股淡淡的侵略性，一丝强悍的呛鼻。

    “顾先生，原来你躲在这里抽烟啊!”尤丽轻问。

    “嗯，找我有事吗?尤丽姐。”顾竟明又吐了一记烟圈，侧睨着尤丽的脸庞。嗯，是很不错的化妆术。顾竟明心底有些佩服。

    尤丽拨了拨滑长及肩的秀发，原来装做清纯的眼角凹陷几许的细纹。她，是有些累了，可是仍旧撑着，在这种地方唯有撑得久才是赢家。听见顾竟明依然以姐相称，让尤丽不是滋味，难道自己的化妆术与育幼院的熏陶仍然不足?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还好’吗?”尤丽刻意地意有所指。

    顾竟明历尽沧桑似地笑一笑，对于尤丽这样的老练女人，世故点会对自己有利，至少可以保护好自己。“我当然好。”

    “喔，是吗?那很好啊，我还以为”尤丽审了一眼顾竟明的眼色，有意停顿。

    “以为什么?你说啊，尤丽姐，还有什么是你不会说的呢?”顾竟明语气加重的质询。

    但是，尤丽自认不是好惹的女人，一个小小的摄影师，凭什么跟她大小声。所以她也不忌讳说出口:“大家都说，禹纯和t.s.的好事将近了。也是啦!依我看，他们俩个一个是金童一个试想登上枝头的麻雀，配在一起刚刚好，禹纯正好可以藉着跟大明星结婚然后提高自己的身价。这样我想她的凤凰梦，应该就不远了。”

    “说话要留口德。”顾竟明厉声一字一字地从喉头迸出话来。好事?什么好事?如果不是他和禹纯结合，那么就不算是好事。

    “那就等着瞧好了。”尤丽狐艳的弯厥起一边的嘴角，撇头就离开。

    为了克制冲动，顾竟明为自己燃上另一根菸，摸了摸上衣口袋的杆状物，似乎是一支笔。吐出一圈又一圈浓郁且忧郁的烟圈，他发觉与菸接吻的感觉很冰冷，越陷越深，便越感如此。

    紫芋色的摄影棚外，空气郁结着浓厚的尼古丁气味，一点一点缓缓地沉淀。彷若有形一般，坠着人的肩膀越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