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记得了。”董育成虚弱的吐出。
“佩佩,佩佩”禹纯前去制止妹妹不停的拉扯病人。
禹佩佩重新坐回椅上,尽管咬着牙,泪水也已经擒不住地奔流,“姐─”
“你有没有受伤?”聪颖如顾竟明见这情形,多少都猜到了十之八九。
董陈玉翠埋首在儿子的腿上,痛哭失声。往昔的亲情已经淹没在泪水中。
记忆不复的董育成,两眼瞇的更紧,眼前的他,只有浑沌可言,于是试图将视角缩小,希冀藉此获得一点松懈。
“育成,你还记得我吗?”顾竟明把手掌摊开,在董育成的眼前摆晃。
董育成摇一摇头,迷惘依旧。
顾竟明叹了一口深似古井般的气,并把双手插回后裤口袋,踱向高状的警察面前。
“请问你是禹佩佩的监护人吗?”高硕的警察询问顾竟明。
“不,我”
“我是佩佩的姐姐。”禹纯回首答应。
胖警员正好进来,两名警员絮絮叨叨和禹纯说明了一下禹佩佩与董育成发生的情况,并完成笔录。
顾竟明将上身倚靠白而无表情的墙壁上,沉思。
生命毕竟太无常,而人生而短暂,顾竟明实在很不喜欢涉入其中。他掏出衬衫口袋里的原子笔,兀自转着。象是陷入一阵蓝色的旋涡,一切思绪全流转进入里头,属于爱与关怀的想望,被指间运转的笔旋揉出异样的颜色。似乎还见的到白色,黑色与如电般绮丽的火黄。
白色使他想起清纯一类的词汇﹔黑色是属于未界定的疏离,冥冥中,泛着影响其他的色彩的霸道。
至于火黄,令他忆起了突来且热烈的吻。嘴角不禁慢慢的爬上一道傻笑。
生命真是短瞬而突兀阿,可是顾竟明着实喜欢这类的挑战,那非关生命的情关。虽然不想被生命摆布,但他很欢喜被安排与禹纯的邂逅。
或许些许的安排,应该也能欣然接受吧。顾竟明心想。
禹纯走出病房,疲惫的神情,和顾竟明呈现极端的对比。
“真的变化好快。”禹纯无奈的说。
顾竟明忙着打理自己的思绪,接口道:“什么变化很快?”
“我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很飘邈又很锐利,我不是很晓得怎样去表达。”禹纯皱眉。
顾竟明因为禹纯的话,似乎被从生命的可玩性中猛力的拉出来。原来自己忘了,生命既富可玩性也同样残忍而讽刺。象是董育成丧失记忆一样,就是个被生命嘲弄的玩笑。
“看来还是人定胜天这句话好。”顾竟明有所领悟的说。
禹纯思索着又说:“谢谢你陪我过来。”
“不用说太多谢谢,你会跟佩佩这么客气吗?”
“我们太靠近了,甚至连谢谢都忘了怎么说。”
“那你也不要对我太客气。”
禹纯觉得顾竟明话中还有别的意思,下巴又低了下去。
顾竟明讪讪的笑道:“你的情绪波动好大。”
禹纯仰头望向他,定定的看着他。
“嗯,你不要误会我是那一种很好色的人,我借住在你那边的时候,我会很规矩的,所以不要怕我侵犯你。”顾竟明被禹纯盯着而情绪慌张。
见到禹纯沉默的顾竟明,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迭补强的说:“反正我对你又没魅力,你不用担心太多啦!”
禹纯的心被浅浅的划掠一刃。
从医院走出,禹纯准备要去派报,转身对顾竟名说:“我要赶去整理报纸了,你先回去吧!”
“我差一点忘记你是派报生。”顾竟明这才想起,他低头瞥了一眼腕表,“现在才快四点,那么早就要去。”